序——人界历1212年3月,天落七星。随之,千丈光柱贯穿七城。是年9月,光消城散,史称七城星灾。
小镇隗林坐落于这片大陆的最南角,用吕老头话说,这叫做偏安一隅,不与世争。况且这里四季常温,天上人间也就只有这么一座小镇罢了。然而,今年天气属实反常,夏日不仅来得比往日早,温度更是高上一大截,北面的落青山也因此屡屡着火。
现在正值大中午,除了时不时有救火车鸣笛路过,这附近街道也罕见行人车辆。也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货车悄悄地开进了隗林中学的后勤大楼处。
高二十一班,一个高个男生撸起袖子,右手撑在桌子上,一屁股大大咧咧坐在靠窗的课桌上,看着那个低调的黑车从教学大楼默默地开过去。
“黑仔,我跟你打赌刚刚过去的那个黑色红字牌照的车子,绝对就是明天给我们测灵素的那批人”
被称“黑仔”的小伙子叫江起云,肤色其实和同龄人相差不大,只是和他身旁这位自诩“白萝卜”的好友比起来,倒是黑了不少。此时“黑仔”咬着笔头,看着桌上的几何数学题,恨恨的把笔一扔,顺带着把作业扔给窗边的人。
现在正值午休期间,班级里没什么人,于金鑫每次也是找准这个时机叫江起云速度写完作业,然后再给他美其名曰“借鉴”一番。
“测灵素跟我们有毛关系,全校4000多人能有5个都很困难,指望那个,你还不如好好学习来的实在。”
“黑仔啊,你这人就是有个坏毛病,心口不一。你屋子里搜集那么多灵素师资料,你当我不知道?跟你说,我要是成了灵素师,你当我小弟,以后走哪里我都罩着你。”
高个男生接过作业本,跳下桌子,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微卷的作业本,在本子上写上了“于金鑫”的名字,翻开本子,抄了还不到5分钟,就猛地把书一合。
“不行,根本没心思抄,走我们先去瞧瞧去,提前看看,给明天准备准备。”
说完,于金鑫就不怀好意地靠近江起云,不给江起云开口的机会,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身材,把江起云从座位上拎起来,推搡着他出门。
……
就这样,江起云不得不跟着于金鑫一路小溜着跑到后勤的大门处,虽然只有短短的五百米路,但两人依然跑的满头大汗。说来也巧,两人刚跑到门口时,正好有五六个穿着军服的人从左边的房间里出来,沿着走廊向着右手扶梯走去,估摸着是上楼去找校领导商量明天测灵素的事宜。
二人见状,便借着众人上楼梯的脚步声,悄悄地打开了后勤大门,贴着墙边慢慢往左边房间靠过去。
江起云谨慎地伸长脖子,透过虚掩的房门,一眼便看见一颗冒着黑宝石光芒的晶石被铺放在桌子上,想都不用想那就是测灵石。
之前自己说不抱希望成为灵素师那肯定是假的,哪一个人不希望拥有独特非凡的能力呢。要知道每年的全大陆调查,最想成为的职业无一例外都是灵素师。
“黑仔,你干嘛!我们就是过来看一看啊。”于金鑫一把抓住蠢蠢欲动的江起云。“要是被人撞见的话,告诉吕老头,我们可又得被教育个老半天”
江起云楞了一下,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向前挪动了一小步,看着自己跨出去的那一小步,莫名想起了自己脑海中那段一直无法抹去的诡异场景。心中便像是被千万人推动着,对着那颗晶石像是着了魔似的,充满了无限渴望。
江起云狠下心来,一把推开了于金鑫的手,向着那道虚掩的房门冲了进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打开房门,里面竟然坐着一人。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身着黑色背心的大叔就静静地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点着根烟,对着窗外吞云吐雾。
江起云呆住了,跟过来的于金鑫更是傻了眼。想来也是,这么贵重的物品,怎么可能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呢。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此刻江起云就像是被抓住现行的小毛贼,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刚才的勇气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呵,本想着大门口能来两个不长眼的小偷给我解解乏,没想到是两个愣头小子啊。说吧哪个班的啊,我好跟你们的老师聊聊。”
大叔把抽了一半的香烟随手扔在了地上,用脚踩在烟头上扭了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摸着自己那乱的像面糊一样的下巴胡子,板起了脸,朝着二人走了过去。
“现在的年青人,真是搞不懂,明天不就能测,还着急个啥?”。
于金鑫听着大叔口气放软,就壮着胆回了句。
“大叔,我喊我兄弟来,就是心里有点痒,想早点测下,毕竟哪个人不想成为灵素师啊。”
“还有,大叔,我觉得吧,您把胡子剃干净点,就凭你这威猛高大的形象绝对可以迷倒一大批学妹。”
大叔一听,板着的脸再也绷不住,不由的笑了起来,拍了拍于金鑫的肩膀。
“小伙子,有点意思啊。就是这个大叔听着怪别扭的。算了,本来还打算学吕老头说话教育你们一下。唉,学不来,学不来!你们过来摸一下吧,就满足你们一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玩意可是很打击人的,可别抱太大希望。”
于金鑫一听,捅了捅旁边的江起云。
江起云也没多说什么,看了眼于金鑫,眼神里却是多了份感激。随即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右手放在这块冰凉的石头上。
就在这一瞬间,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变的沉重起来。虽然大叔和于金鑫还聊着,但江起云却不知为何失去了听觉,甚至身体也像是被黑色的黏液裹住般动弹不得,眼前的画面一点点剥落开来,取而代之是那个挥之不去的场景。
这一刻,江起云又看见了脑海中的场景,只是相比于梦中变的更加的清晰,更加的令人无法动弹。
身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浮空站在贯穿天地的黑色光柱下,左手附在江起云的大脑上,融入一个暗淡的黑色光环,同时右手还在自己心头上缚下了血咒,然后将一块黑色的石晶放入了江起云旁边的女孩体内,随后身边的一切就像被抽干了一样,变得支离破碎。此刻,江起云就像是被沉入大海的囚徒,恐惧又无助。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干嘛呢,不是说后勤大楼不可以随便进来的吗。”
来人正是江起云的班主任老吕,他往内一撇,看见地上还冒着青烟的烟头。老吕灰白色的眉毛直接皱的出现一个大大的川字,脸更是板的像地上的青瓷砖,对着里面三人吼道。
“小邹啊,当了灵素师后是不是胆子肥了啊,是不是不认我这老师了啊!在我的学校当着我的学生面抽烟,是不是想到我办公室好好谈谈,还有你们两个,快给我滚回去。等会再好好收拾你们。”
江起云听到这声熟悉的怒吼,一下子清醒过来,不知不觉中,后背已经被冷汗沾湿,但现在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被于金鑫二话不说拉起来溜出去。
大叔见状苦笑一番,凑到老吕跟前厚着脸皮解释道。
“老吕啊,你这脾气还是没变啊,你看我这不是以为这楼里面没学生才吸两口的吗,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再怎么说我也可以算是他们的学长了啊”
“哼”老吕很显然不吃这一套,但看了看桌子上依旧泛着黑宝石光芒的晶石,顿了顿向大叔问道“邹自诚,刚才肤色有点黑的学生结果怎么样。”
大叔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胡子,盯着测灵石看了看,又用双手端起来渐渐发红的晶石化。有点迟疑的回答。
“老吕他应该没有那个资格”。
“呃。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点灵素都没有的人,测灵石一点反应都没有,老吕你知道这是咋回事不。”
老吕听见他的回答,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但脸色依然没变,没好气的回道。
“我又不是灵素师,我咋知道。以后离我学生远点,别带坏我的学生啊。”
说完老吕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小房间里就剩下了大叔在自言自语。
“不应该啊,一点灵素都没有,不就跟死人一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