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昨天大家要喝这么多？！”艺术总监的语音充满了痛心疾首。
没错，我们这一群人因为昨天喝嗨了，所以全部中招宿醉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失眠。”我发完这条语音迷迷糊糊地松了手机，又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应该是被饿醒的。我麻利地起床，开始翻看手机。
音乐群里只有艺术总监一早上的自言自语，“……这能算理由？”
哦，这句话好像是回我的。
“各位大神大佛啊，咱们毕竟还是要练习几遍的，中午就过去啊。12点半必须到！”
我看了眼时间，10点半，来的及，于是我开始叫外卖。在等外卖的功夫，我承受了来自嘉熙的“骚扰”。
这女人可能因为昨天突然改变的饮食结构，导致身体不舒服，脑子也有点抽，居然开始胡言乱语。
“吟吟，宝贝儿，我头痛，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嘤嘤嘤…”
我一脸黑线：“拉倒吧你，比昨天喝的多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你还是给我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等会见。”
“对了，我给你叫份粥吧，醒醒酒。”
“还是吟吟宝贝温柔体贴，我要娶你做老婆！”
……滚！
我毫不留情地抖出一堆表情包来表达我的鄙视之情。
等我折腾折腾吃完饭，居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我赶紧开始化妆准备出门。
我刚开始雷哥就打电话过来了：“挽吟，我现在过来接你吗？”
我看看时间，“哦，可以可以。”
等我收拾好东西到楼下时，雷哥正好到了，我惊喜地上车。
“这么巧，咱们说不定能在12点半之前到呢。”
“差不多吧，咱现在先去学校？还是先接老李？”
“都可以吧，哪边顺路先哪。”
雷哥点点头，看看导航的位置说：“那先接老李，等会让他搬东西。”
老李是块砖，哪用往哪搬。
雷哥载着我，接老李，去学校，搬乐器，一气呵成。安顿好后去冰场的路上，嘉熙这女人又开始造作：“你们人呢？怎么没一个人来接我啊！”
“姐姐，你是忘了昨天晚上说好了你自己过去，雷哥接我和挽吟吗？”老李翻白眼吐槽。
“…是吗？”嘉熙突然断片，“反正我已经到了，你们快点。”
……
“那你bb啥！”我们三个一起暴走。
我挂了电话，看看雷哥和老李，大家都是一副算了算了，这个女人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样子。
无奈地笑笑，我内心放下心来，几个傻逼这样活蹦乱跳说明大家状态还不错。
等我们到场馆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到了，老孟在检查钢琴摆放位置，艺术总监在忙忙咧咧地调度，一看到我们来了赶紧跑了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东西都带齐了吧？”我们点点头。
“金博洋已经到了，等会我们和他合两遍之前先试一下音响设备。”
我们表示没有异议，开始忙活各自的乐器。
我把古筝从琴盒里拿出来架好，坐下来调音。
“这凳子好像有点矮。”我有点郁闷。
“可能因为你矮。”嘉熙乐呵呵地调侃。
我飞了个眼刀表示不满，转头问：“有别的凳子可以换吗？”
总监摇摇头：“不知道唉。”
“那我自己找找看吧。”
我顺着场边寻找合适的凳子，本来也没几个，又感觉还差了点。我略一思索，决定去后台看看。
我直接在后台找工作人员问有没有高一点的凳子，工作人员说可以去候场室看看，我点点头道谢。
等走到候场室的时候发现里面有运动员，我愣了一下向他们问好，然后开始寻觅“意中凳”。
找着找着还真被我在角落里寻上了，我找到了一个有靠背的高凳，我开心极了，喜滋滋地搬着它想回去。
可能我的样子有点笨拙，我觉得有几位运动员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和关注。
虽然内心黑人问号脸，但是面上还努力维持形象，我寻思着我力气也不小，不就是稍微矮点显得很困难么。
这么腹诽着，金博洋走上来说：“我帮您拿过去吧。”我愣神的功夫大小伙已经单手提着走了两步了。
我赶忙跟上，不停道谢，顺便和他说了我们的打算。
金博洋点头表示同意：“没事儿，我一直都在这，啥时候都可以。”
沉默了一下，金博洋试探地问：“杨小姐，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闻言我倒是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略沉吟后回答道：“对，去年的维也纳世锦赛。我是志愿者，当时给你接过机。你有印象吗？”
“啊！”金博洋点头想起来了。
交流间已经到了小舞台，我再次谢谢金博洋的绅士举动，然后坐下正式调音。
总监看到金博洋，对他说：“之前我们不是发了一版成品给您排动作吗，等会我们会先彩排，要不您现场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好再沟通。”
我说：“你可以先听我们弹一遍，也可以直接自己试滑。”
金博洋思考了一下说：“我想先看你们表演行不。”然后他羞涩地笑了笑。
嘉熙在旁边看到金博洋的笑容没忍住笑出声，我冲她翻了个白眼：“诶诶，收敛一点啊姐姐。”
不再玩笑，大家开启了加速工作模式，总监去控制室监工音响去了，我们几人进行最后的调律工作。
我正在包指甲，看到从后台出来了一群好奇宝宝，我就知道，“中国传统文化大使”们又要上线了。
果然，这些外国好奇宝宝们都凑上来看着各种乐器，问东问西，眼里满是新奇。
“这是琵琶……”这是嘉熙。
“这是古筝……”这是我。
“这是笛子和箫……”这是老李。
“这是中国大鼓，非洲鼓，还有些有的没的……”这是雷哥。
“这是古典吉他……”这是老齐。
“这是钢琴，这应该不用介绍了吧。”收尾的是老孟，他一说大家都笑了。
而宣传时我的关注点都在羽生结弦身上，羽生结弦在冰场下就像个大宝宝，一点都没有大佬的感觉。在我们介绍的时候，他总是略微歪着头，一只手指抵在下巴上，认真地听，偶尔还会点点头。
当所有人介绍完毕，他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你们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啊？”
“卧虎藏龙。”我负责解释，“主奏乐器是古筝，因为古筝的音色更加清澈透亮，相比其它比如二胡、大提琴的版本要有一种哀而不伤的感觉。”说完我随手拨了一段四段锦的曲调来展示古筝音色。
我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亮，他说：“哇哦，它的声音好好听，我感觉像流水？”
我惊讶地点点头：“是的，古筝最基本的音色就是像流水一样清脆。”
看见宣传的差不多，总监适时打断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那我们现在就合一遍好吧，我看一下音响效果。”
大家纷纷点头，运动员们都略微往后退了退。
我们很职业地微笑，看向前方，让自己进入意境中。
伴奏缓缓响起，由齐奏渲染整个曲子的情感基调，引子过后是慢板，由古筝演奏主旋律，随着音调的铺陈，渐渐走入副歌部分，是小高潮。接着又是慢板，古筝和吉他的对话后是衔接段落。突然，高潮迭起，背景伴奏中的人声吟唱将曲子的氛围推入另一阶段。然后是大段的直抒情感，齐奏的音响效果十分宏大。最后，尾声渐渐走向静止，我将和弦抬高，结束在最后一个动作上。余韵未散，我们就像画面定格一般，乐音结束后过了几秒大家才松下来。其实这是职业素养：保持乐曲氛围的统一。
我慢慢放下右手，微微睁眼看向前方，松下气。站在前面的运动员们突然地鼓掌，有的大喊：“Bravo！”，有的吹了几声口哨欢呼。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一看两边，大家都是一愣。
其实在第一次合乐的过程中，大家都发现了收音有点问题。但是因为运动员们离得比较近，他们听到的是乐器本身的声音，倒是听得十分清楚。
如果只是一个乐器带伴奏，效果肯定不够，合奏的威力太大了，我们是室内乐的规格，还用了之外的乐器，出来的效果肯定震撼。
看到大家的赞赏，我们还是很开心很欣慰的，这说明我们改编地挺不错的。
休息间，我随手调了两个有点走音的琴码，正好总监过来了。
“挽吟，你看中间两个乐器对话的时候能不能做一些交流？”
“和吉他吗？”我直接拨了拨相关的乐段，看看能怎么操作。
“要不这样，前面正好是琵琶，我就直接看琵琶，然后再和吉他对视。”我边说着边和老齐还有嘉熙演示了一下。
总监点点头表示认可，向音响师打手势要再来一遍。
在这一遍中，总监亲自上阵调话筒，确认音响效果。
总监问我：“挽吟，这个扩音话筒要摆在上方吗？”
我摇摇头：“摆不了，在上方会影响我扫弦，顶多放在底下收个共鸣。”
总监同意了，但是颇有点郁闷地和音响师讨论音量调节问题。我也有点紧张，因为古筝本身音量比其它乐器要小，但是它又是主奏。与此同时，另外几个乐器音量也要调和一下。
为此，我们已经先用站位处理了这个问题，剩下的效果就得靠话筒音响调节了。
“好，我们再来一遍啊。”总监经过一段时间的调试再次要求，我们严阵以待。
第二遍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做了一些小的改变处理，曲子感觉更好了，很幸运的是这次音响效果很好，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总监对金博洋说：“您可以试一遍了。”
金博洋点点头，滑向了冰场中间。其它运动员都下到场边，居然还有几个蹲在了我们演奏人员的小舞台上。
和金博洋合作的这一遍，还多了摄像老师尝试运镜。
一曲结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总监在音响室向我们比了个大拇指，我们互相对视，都笑了。
金博洋滑过来，我问他：“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吗？还有什么要求吗？”
金博洋憨憨笑了声，直摇头：“没有没有，我感觉挺好。”
我点点头笑着说：“那就好，如果你对演绎有什么想法和我们沟通就好。”
关键的环节搞定，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大家开始说说笑笑。
我看了眼时间，折腾这么多东西才2点？我有些惊讶。
我把时间给嘉熙一看，嘉熙也惊讶极了。我又问金博洋：“博洋，就这样就好了吗？”
“嗯。”金博洋疑惑地看着我们，犹豫地问：“不然呢？”
我好奇地问：“你彩排就这样结束啦？”
“对啊，还滑地挺好的嘛。”
我和嘉熙对视了一眼，苦笑着说：“我们以为要一下午，还特地调了所有人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嘉熙疑惑：“走台一般不是要一下午吗？”
金博洋奇怪地回答：“可是我的节目就4、5分钟啊。”
……
好有道理啊。。。
嘉熙闻言更疑惑了：“你不用多滑几遍吗？还有你们不用集体按节目单走台吗？”
“不用啊，刚刚那一遍我感觉挺好。节目单啥的…我们的节目都是自己的，有啥好一起的？一起的节目早就排好了。”
我和嘉熙沉默了，过了会儿，我反应过来了，叹了口气对嘉熙说：“我知道了，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需要像我们确认乐器摆放位置、音响效果啥的，也不用一直排练。”
嘉熙恍然大悟。
还来不及为我们的愚蠢着迷，我无奈地问金博洋：“那我们的工作就结束了？”
金博洋点点头。我们突然觉得有些虚无，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突然，嘉熙逮到了雷哥，嘿嘿一笑：“老板，我们完美地完成了任务，您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雷哥无奈一笑：“大小姐又有什么要求啊？”
“请客喝奶茶吧，寒冷的冬天和暖暖的奶茶更配哦～”
我在旁边点头如捣蒜，一脸期待地看着雷哥。
“行。”雷哥叹了口气，认命地掏出手机，“想喝哪家的？”
嘉熙乐的不得了，招呼其他人：“快来快来，老板请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呼啦啦一群人凑了过来，我感觉雷哥心头要吐血，不由地心下偷笑。
我促狭地冲金博洋眨眨眼：“金选手还是现役，不能喝奶茶吧？”
金博洋无奈地点点头，伤心的小表情像个换牙期不能吃糖的小孩子。
我幸灾乐祸地笑笑，转头看见了羽生结弦，我用日语好奇地问：“羽生桑，你退役了能喝奶茶吗？”
他笑着说：“能啊，我没退役的时候也能喝，反正我也不会胖。”
……杀人诛心！！
我无语凝噎，嘉熙兴奋地过来问我：“挽吟，你喝什么？”
“就奶茶，加芋圆。”
嘉熙点点头，拉着一群人开始招呼，折腾半天，点好了奶茶。
“累死我了真是。”
我摇摇头，失笑：“点个吃的还累？”
等奶茶的功夫有点无聊，老孟干脆练起了钢琴，我翻出手机刷起了微博，没有想到这次的演出还上了热搜。
演出负责人过来问我们：”各位有什么其他要求或安排吗？”
我们摇摇头，雷哥说：“我们以为走台要一下午，时间安排地不对，也不能走了。”
负责人点点头：“那？”
“我们就在这自己练琴吧，别的运动员合伴奏的时候把我们这的话筒关了，可以吗？”
“当然。”
就这样，我们各自练琴，实为等奶茶。
这时，老李突然兴奋：“咱们玩个即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雷哥哼了声：“抱歉，没架子鼓，玩不了。”
老李翻了个白眼，刺了几句。
大家插科打诨间，奶茶到了。嘉熙大喊一声，热情地奔向外卖小哥，还把人家吓了一跳。
就在我们喝奶茶，讨论谁的更好喝，谁的珍珠多的时候，整个场馆突然喧闹了起来，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