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房子没太阳,罗栓住过没太阳的房子,时间久了,身体扛不住。
阴暗潮湿,他们那么大年龄,更加难熬。
罗栓还要一点时间,一点安置自身的时间。他已经不在乎梦境里还是梦境外,所有关乎梦境的游荡,只是一个决心,自身才是漩涡。
就如同他一直醒着,也一直睡着,怎么都叫不醒。真正的束缚是自己,是自己相悖的左右折中。魂在天上,飘着行走。
如果说智商是显线,那么情商就是隐线,隐线决定了最终的胜利。
受尽世间白眼,才能担得起万人景仰。
或者白眼也只是白眼,同样是人生最好的经历。
在泥土里打滚,未尝不是一场沐浴。
“小罗哥”
罗栓苦笑。“你这还和人联系着呢”
“他比我大十岁”“见过面,不太合适”“拥抱了一下”
罗栓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大概所有心里的坦然,都是转过身后那人是否还在。
那人却再也不在。
姑娘总是好奇定还是不定,男孩子总是关心有没有被接受。
不是每一次转身,都能笑语嫣然。
我们不断的转身,走向彼此的孤独。
“有个事想问你”
“你说”
“那个我今天打了24个电话,他怎么不接”
“人家有事吧”
“我昨天也打了,打了17个,也没接”
“怎么了啊”“你再联系联系吧”
“我是不是没人要了”
“不至于”“看能不能接受吧”
“你呢”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生活,你还有父母家人呢”
以何面对。
千般早决绝,须臾断平生。一番参差苦,几善渡长征。
“给我捞条鱼”
“多大只”
“一斤左右”
“这个呢”
“你放水里看看”
“怎么样,就这个吗”
“怎么不动呢,你再捞起来”“行,就这个”
“鱼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它是不是活蹦乱跳的”“有没有精神”
“鱼还要有精神”
罗栓和卖鱼的一起傻笑。
“他家的儿子也是,三十来岁了,还没成家,他父母也急”“退伍在家,找了个班在上,人长的也帅”
“帅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是哎,高不成低不就”
“帅心里有期望,反而难”
以前罗栓的父亲行事和罗栓的爷爷奶奶截然不同,罗栓的奶奶病后,罗栓的父母在医院陪着看护。
“我们也是子女”
回来后,罗栓的父亲颇为感慨。风格不同了一辈子,还是有挂念。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你上学的时候,我每个月要给你生活费,我那时一个月700块钱,给你300”“我上学的时候,勤工俭学,回来姑姑看到我回来了,说肯定是没钱回来了,给钱给我”
“人情最难还”
“是啊,所以每年买东西过去”
“我没有太多的担忧,给钱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心更大了”
“情商,我一直相信我弟有能力,什么时候都是开始”“你要不明天跟我去现场看看,什么时候过来”
“走投无路的时候再说吧”
“我从工作以后,没找家里要一分钱,家里建房子,也没要你拿钱”
“很多事情是我们在担着,你哥买房子、买车子,给钱都没要”“你赶紧收拾收拾,来好好发展,我们一起解决”
罗栓思绪万千,美丽是一种负担,无忧也总识愁。
小的时候罗栓话多,辩才无碍,跟在后面叽叽喳喳,除了遇到不讲理的爷爷被气哭以外,多数时候是他把别人气哭。
如今依然是他使家人忧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罗栓变得沉默寡言。
罗栓接受生活的磨砺,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决心。磨砺够了,不知届时他是否还能够跳出。罗栓他自己也不知道,昏沉或者阳光。
罗栓依然相信自己,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罗栓身陷子宁不嗣音的探求,无论是情感,还是社会,或者他自身。
罗栓纵往。
为此的承受,罗栓不怨也不悔,他总要在漩涡中,横渡酣畅,不吝粉身碎骨。
崖无边,岸无月,星垂齐野阔,渊深涌江流。
记忆中的小路只有六岁,夜空是生动和欢喜,风轻云淡,一切都那么年轻活泼。
“罗栓,什么时候来玩,我来做饭”
转眼间,常辉也已经成家。
“小白,过年回去吗”
“我今年过年不回去了”“你回去吗”
“我要回去的”
行往对岸的船上,我们不停的装卸,情是水面的镜子,照着我们前行。
斑驳了画面,透过阑珊,依稀霜雪白。
我们感叹的情商,是情众,亦非情真。
也许我们需要的情商,只是情众。
情众一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