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灼见楼月身边的洋人，是修恩。方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想站起身，却被周灼摁下。
周灼的力道有些重了，拍的方舟手背都红了。可周灼却不自知，方舟咽了口气，又重新坐下。
“宋诗情到底想做什么?”
云伊一壶醉酒，脸上划过一丝泪痕，飘飘然落地，余音绕梁，久久不能散去。虽是新人，但却赢得台下的观众掌声热烈。
“这牡丹阁里的戏子也是极好！”
“果然是宋家的东西！”
底下的观众叫好，云伊退下台子。
楼月也是，自然的站起鼓掌，眼中是对台上的云伊的赞赏。期间修恩尝试再找楼月搭话，但楼月并没有要理会修恩的意思。宋冰与楼月并肩站着，楼月小声道。
“我去后台。”
与修恩擦肩而过。冷傲，这是修恩给楼月的第二印象。楼月果真如外面的人说的这样，眼中是月，如月般遥远不可靠近。
望见楼月离开了雅座，周灼松了口气。
“楼月不适合那些混沌。”方舟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楼月是周怡最心爱的妹妹，周怡嫁到秦家，只有年幼的楼月是最与她亲近的。
“楼月啊——如果能早点遇到楼月该多好。”周怡曾经这样对周灼说。
灯火摇曳，微风吹起帘子。云伊换下了贵妃的服装，擦去了脸上的胭脂。胭脂之下的少年，墨黑色短发塔在额前，炯炯有神的双眼尽是星光，弯弯柳叶眉，在男生身上少见，高挺的鼻梁，薄唇显得人更凉薄。
“出来吧。”云伊的声音儒雅，目光所及是楼月。云伊听闻过楼月，因美貌出名的楼月。
“方才，你一幕叹息时提气过了。”云伊没有想到楼月如此直白，也没有想到她看戏看的如此之细。
“你懂戏?”云伊开口。他的眼一下子便亮了，可楼月却摇了摇头。楼月生在大户人家，在东雪园时逢年过节都会请戏班子来唱戏。
云伊初闻楼月是四年前
“我喜欢听戏。”楼月坦荡，云伊望着楼月的脸笑了笑。云伊的年纪与楼月相仿，云伊很久没有见到同龄人了，见到楼月莫名的亲切。
“我叫云伊，十八岁了。”
常百草将一块大洋放在女孩的手里，昏暗的灯光中，女孩的眼睛是灰色的，在灰色的世界里，百草的模样明灭可见。
“接下来，按照我说的话去做，这一块大洋就是你的。”百草将白布盖在了女人的身上，那个叫小福的女孩被拽入了炼狱，挣扎着却被悬崖旁的石子跌倒，万劫不复。
“冒一次险，你就有着落了。”
有的人嗤笑着那些活在烂泥里的人，笑他们肮脏。可，那些人一出生便没有未来。
“怎么?碰壁了?”宋诗情走到修恩的面前，嘴里叼着的仙女牌的香烟，将即将熄灭烟头直接摁在小厮的肩膀上。
单薄的衣裳一下子便烫到了肩头，烫的肩膀一片赤红。小厮吃痛了一声却又不敢再出声。
“狗生的东西——就是养不熟。”诗情的话婉转妩媚，高跟鞋的声音格外悦耳。
“姐姐这次想怎么玩?”宋冰品了一口桌上的茶，笑意蔓延。
“果真是姐姐店里上好的碧螺春。”
小厮吓得动都不敢动，双腿打颤，竟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直到磕红了额头快要磕出血了。
“小姐——小姐——饶了我这一次吧！”小厮不敢大声说话，因为宋冰不喜欢别人冲着她大吼大叫。可没等诗情开口，宋冰便示意钟叔一眼，几个健壮的男人拽着小厮，堵住了他的嘴。
雅座花瓶摆放着夹竹桃，美艳诱人伸手。
若宋诗情是蛇蝎，张扬又美艳。那么宋冰便是夹竹桃，清丽的外貌，全身剧毒。
楼下的周灼只看到上面隐约有些动静却看的不真切。诗情又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缭绕指尖。
修恩望着宋诗情，诗情相视，莞尔一笑。
三月怀揣着不安，与玉玉来了当铺。玉玉一副娴熟的模样，将玉佩放在台上。老板拿出了一片镜片，细细鉴定着，不时的用手摩擦。
“玉玉，我们……”三月想开口说什么，但被玉玉打断。玉玉有些不悦的看着她，又转回视线到玉佩上。
“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叫什么名字?”玉玉愣了一下，三月看向玉玉。可玉玉却没有打算解释，而是开口道。
“这是她的玉佩。”掌柜的转向三月，三月被老人的眼神盯得发毛，因这玉佩是偷的便也有些心虚。
“我……我叫……叫明月。”三月随便胡诌了一个名字，掌柜的微微蹙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楼月回到雅座时，宋冰和诗情相谈甚欢，不见修恩的踪影，但楼月却不怎么在意。
修恩坐在周灼的身边，口袋里揣着枪。周灼与修恩相谈并不愉快，面色不悦。
“我说过，我们周家不会干那档子事。”周灼准备离开，可又是像上次一样，修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枪，熟练的上膛。
“秦小姐，果真是生的极美……只可惜啊……”再一次的，周灼被羁绊。
楼月是铠甲，也是软肋。
方舟握着周灼的手，摇了摇头。周灼冷静下来，坐回位置上。
“我欣赏周家，但我希望周家也能识时务。”周灼冷笑出声，对于修恩的话不屑一顾。修恩也不在意，身边的人自然的帮修恩沏茶。
“我们周家绝不做害人的事情。”
周灼一身正气，像是烈火焚烧，被炽热包围的太阳，燃烧着自己。
梅花的故乡是月亮，太阳向往的是黑夜。
楼月就坐在那里，只要修恩一抬手，轻易的就对准了。周灼有想过，修恩会打偏，会打到宋冰、宋诗情亦或者是其他人。
周灼是商人，会权衡利弊，选择盟友，察言观色。
但是，唯独楼月是周灼的无法权衡，是他的无法抉择，也是心中山河并存的姑娘。
“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我会保护这里。”在修恩看来，周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罢了，充其量不过是个一方富人罢了。
“You can try.”（你可以尝试一下）
修恩的不屑，源自于周灼的国家，对周灼的不屑，源自于修恩的国家。
转换弹口的位置，一声一声的清脆，修恩的嘴里还横着小调子。
“三爷要不要看看，是我的枪快，还是您的心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