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这个大学里的妖族多吗？”
“我知道几个，但是他们大部分都加入了菩萨社。”
“菩萨社？一帮妖怪还信佛？”
“你这是歧视！”李奔风突然挺直身子严肃道：“我们妖族虽然习性还有身体上与人类存在差异，但是我自小接受的都是人类文化和教育，你们人类能有宗教信仰，凭什么我们妖族就不能信佛？”
韩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确实对妖族不太了解，却没想到李奔风这么大反应。
说着，李奔风又呜咽一声道：“不过那群加入菩萨社的妖族都是野生的，接受的教育较少，也不知道怎么就信佛了。”
韩乐倒是听说过关于妖族“家养”和“野生”的区分，只是这种区分只能被妖族运用，人类若是说了，会被视作是挑衅和歧视。
李奔风所谓的“野生”，是那种没有父母没有传承，自天地间突然产生灵智的妖族。这类妖族与自然中成长起来，虽然化为人形，但是接受的人类文化较少，野性十足。
还有一类被野生妖族嘲讽为“家养”，这类妖族已经在人类社会存活很久，自父母甚至更老一辈便开始融入人类社会，性格更加温和，除了一些血脉中的习性外，与人类完全没有区别。
——显然，眼前的李奔风便是被称呼为“家养”的那一类。
韩乐身为人类自然会对李奔风更加亲近，当下皱了皱眉道：“习岚是。。。。。。”
“她跟我一样，”李奔风道：“不过她性格固执，希望妖族与人类和平相处，所以与菩萨社那帮野生的家伙关系不好。”
这个消息倒是韩乐第一次听说，看来除了高彦之外，这个菩萨社也存在着某种嫌疑。
他心中一动，突然道：“你知道高彦吧，他是妖族吗？”
李奔风支吾片刻道：“他身上有高贵可怕的气息，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妖族。”
韩乐摸了摸下巴，他此时心思全都放在了习岚的案子上，一时间竟然把跑出去的杨成平等人抛在脑后。
“我看恐怖电影里都说，乱跑会出人命的，”李奔风犹豫片刻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韩乐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这就去找他们，你跟着我！”
李奔风抽了抽鼻子，将尾巴夹在身下，突然觉得韩乐这个修真者似乎有些不靠谱。
走出教室，韩乐还在回想着习岚的死。习岚已经将“幻化之术”基本掌握，除了头上的牛角之外，与普通人并无不同，这也是为何被分尸后，还会多出一块牛角来。
那凶手究竟知不知道习岚的真实身份呢？如果知道，难道是因为仇恨？如果不是，凶手在发现习岚头上的牛角时，又是怎么想的呢？
韩乐又想到高彦和李奔风说的菩萨社，这二者之间是否存在联系？习岚的死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做到的，如果是高彦杀的，为何不使用更加高效的方法，而是一点一点分尸呢？
如果是菩萨社的妖怪做的，它们又有什么目的？
杨成平疯一般的踏在楼梯上，他的神情惨白，数着无尽的台阶却根本无法走出这片鬼打墙。他惊恐的大喊，脚下一绊，竟是摔在了平地之上。
杨成平抬起头来，微微有裂痕的镜片后是一双惊恐的眼神。他明明之前往一楼走，可是现在却站在了三楼的楼梯旁。
他回过头去，楼梯那里漆黑一片，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漆黑大口！他根本不敢接近，慌不择路的朝三楼身处逃离。
“呜呜。。。。。。”
杨成平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他身上质量还算不错的衬衫已经起了难看的褶皱和尘土。那张还算书生气的脸上因为恐惧而扭曲的变形，他颤颤巍巍，手脚并用的躲在一间空旷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教室中，连大气都不敢喘。
“咔哒，咔哒。”
高跟鞋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够想象一双鲜红入血的高跟鞋缓缓走到自己面前，他抬起头来，是一张被漆黑长发遮盖，却露出一只憎恶眼睛的脸庞。
“不，不。。。。。。”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的呼吸急促，胸腔里，心脏正在缓缓收束。杨成平开始感到寒冷和无法呼吸，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却已经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杨成平用双手环抱自己的胸口，这是他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仿佛这么做才能减少他的恐惧，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那根本不是声音正常传递的顺序。仿佛那声响从远处直接横跨过来，杨成平的脑袋如同闹钟般颤抖个不停，他抖动着下巴回过头来，就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自墙壁里一点一点透出来，随后如羽毛般落在地上。那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就像他想象中那样落下，发出最后的一次“咔哒”声。
杨成平毛骨悚然，他的脖子不受控制的抬起来，随后就看见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他甚至看不出这张脸的主人的相貌，他只能肯定，这就是他成立灵异社后想要遇见的东西，也是他潜意识里根本不相信的东西。
“鬼。。。，鬼啊！”杨成平尖锐的惨叫声回荡在教学楼里。外边，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同时响起，和雨水一起，将惨叫彻底掩盖。
李奔风竖起耳朵，转过头来看向韩乐。他们此时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显得犹豫不决。
“你听到了吗？”他道。
“听到什么？”
“我刚才似乎听到杨成平的叫声了，”李奔风答道：“但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递过来。”
“你确定吗？”韩乐满脸怀疑，他不确定李奔风还能保持多少狗的听觉。
“恩。”
“具体方位知道吗？”韩乐握住盟主刀。
“像是从上方传来的。”李奔风指了指头顶。
韩乐抬起头，喃喃道：“还真是慌不择路啊。”他回过头来望向李奔风道：“走吧，咱们上去。”
“我也去吗？”李奔风显得犹豫了。
“你怂了？”
“怂的是狗！”
“如果你觉得待在这里更安全的话，就留下吧。”
“恩。。。，”李奔风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我还是跟着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