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衫让桥草和江川滚蛋,两人内心庆幸,但表面上他们还要装出懊悔谢罪的模样。
“对不起,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桥草假装哀求着。
“下不为例!”江川跟着附和。
彬衫打了个响指,身后的黑衣手下争相而上,桥草和江川洋装被吓到,连连后退,桥草对江川使了一个撤离的眼神,两人转身小跑离开。
“哎,真的是两个草包。”颜西无奈的摇摇头。
桥草和江川刚跑了没两步,赶来换班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大门口,见到人多势众,一脸的惊诧,桥草和江川也心头一悚,桥草对江川小声的说:“快走。”两人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彬衫注意到那位工作人员,忙问:“什么人?”
工作人员忙扯着工作服胸口的标志解释:“我, 我是来换班的。”
彬衫一怔,指着快溜到门口的桥草和江川问道:“那他们是谁?”
工作人员:“我不知道,从来没见过。”
彬衫当即反应了过来,吼道:“快把他们给我抓住!”
桥草知道他们被揭穿了,忙对着江川喊道:“快跑!”
桥草和江川朝门口撒腿就跑,彬衫放开了猎犬,猎犬吐着舌头一犬当先奔向他俩,打手们操起了仓库能找到的一切棍棒利器追击而来。门口的工作人员知道形势不妙,忙回身把大门关上,桥草和江川跑到大门前,可惜慢了一步,工作人员扣上了锁头,将仓库反锁。桥草和江川的前路被封死,转身又见到那头猎犬和众手下呼啸的冲过来,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两人环看周边,江川注意到右手边有一处通向二层的金属悬梯,忙奔赴过去,桥草也跟上,身后的猎犬嘴里喷涌着口水,就要撕咬过来了,被逼无奈的桥草陡然转身,对着猎犬张牙舞爪,一阵吠叫,那猎犬停下了脚步,但还是不依不饶的乱叫,桥草加大嗓门,把自己调整到藏獒附体的状态,终于那猎犬怯步了,几声哀嚎向后退去,桥草立即蹿到悬梯前。
彬衫和颜西见桥草要逃走,动身追捕。
颜西说:“会不会是警察?”
彬衫说:“也有可能是对手,总之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桥草在悬梯上听到了彬衫的威胁,他知道他和江川今晚不只是偷货这么简单,而是撞破了他们的秘密,大象的任务果然并非所言的那样,桥草知道他们陷入了泥潭,甚至可能会在这仓库送命,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必须想办法和江川离开这里。
江川已经到达二层顶端,招呼桥草快点上来,几个凌厉的黑衣打手已经追到桥草身后,伸手去抓刚跑上悬梯的桥草。
“小心身后!”江川提醒桥草。
桥草猛地转身,三位打手的拳头挥舞到桥草面前,桥草双手借着悬梯扶手把自己的身体撑到半空,然后连环三脚,三打手纷纷被踢中,哀叫的滚下悬梯摔成一团,阻挡了身后的打手,颜西和彬衫也赶来,看着摔跌成一团的手下停下脚步,愤愤不平,桥草趁机顺着悬梯跑到二楼。
二楼是一圈金属回型围廊,桥草和江川在镂空网状的金属走廊奔走,桥草注意到在回廊的左上角又一根通往天顶敞口的金属框架,他们可以顺着铁架爬出仓库。
“我们从那上去。”桥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江川,江川领会,两人快步向前跑动。
站在下面的颜西冷笑了一下说:“交给我吧。”
彬衫点点头,颜西施展身手,奋起一跃就踩到悬梯的扶手之上,直接略过摔倒的手下,在扶梯上蜻蜓点水的几个健步,继而直接腾空,飞身抓住了二层走廊的护栏,腰跨一扭就翻了上去,然后飞快地就追到了桥草和江川的身后。
飞起一脚把桥草踢倒在地。倒地的桥草仰视着颜西,俊俏的脸庞英气逼人,颜西被桥草这么一瞅,先是楞了下神,接着一个下劈腿劈了下来,桥草翻滚身子避过这一击。
跑在前面的江川这会也返回搭救桥草,他直接扑向颜西,颜西凌空一记扫腿,江川脸部中招,撞到围栏上。楼下的打手们也都纷纷跑了上来,从两个方向围堵,眼前的颜西也毫不留情,继续朝受挫的桥草和江川发起攻击。
桥草半跪在地上,颜西喊叫着朝他挥拳,面对绝境,桥草从地上弹起,直接抱住了颜西纤细的腰,被桥草这个一抓,颜西的第一反应是心跳加速,而后才想到要攻击桥草。然而为时已晚,在桥草死死地缠裹下颜西的身体失衡了,步伐踉跄,她只好用肘部狠狠的击打敲到的背,桥草扭曲,忍住了疼痛,接着奋力一甩把颜西的身体撞在了护栏上。
颜西的背部收到撞击,桥草依然紧紧地抱着颜西的腰,碰撞的痛楚让颜西催生出反抗的潜能,她抓着桥草的肩膀,双脚倏然离地,身体匪夷所思的翻滚直接正面缠在了桥草的脖子上,翻滚还没有听,夹住桥草脖颈的双腿继续翻转,强大的离心力直接把桥草拔到空中,两人同时朝着楼下甩飞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半空中颜西即时抓住了二楼的护栏,身体吊在上面,而桥草在坠落中居然一把抓住了颜西的脚踝,颜西支撑不住,和桥草齐齐坠落,摔在了一楼的金属货架上,货架轰然倒塌,连同桥草和颜西一起砸在堆积在地面的氡元素原料桶上,圆桶随即崩塌,将桥草和江川掩埋。
面对着凌乱的场面,所有人都呆住了。
“桥草!”江川不顾身边的打手,从二楼向下探望。
彬衫大惊失色,一边朝妹妹跑去,一边愤懑的对聚集在二楼的手下命令着。
“颜西!……混蛋!你们一群人抓不住两个人?”
听到彬衫的叫嚣,楼上的打手围攻江川,江川放倒了几个后被摁在了地上。
彬衫急切的来到原料桶前,徒手翻开一个个圆桶搭救颜西,在货架和圆桶散乱的空隙内,颜西回过了神,感觉到自己的腿部温热,仔细一瞧,原来是大腿在跌落中被锋利的金属货架划伤,阵痛袭来。
颜西见到桥草躺倒在一旁,颜西义愤填膺的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匍匐着朝桥草扎了过去,匕首的寒光让桥草惊醒,他一睁眼,颜西已经压在桥草身上,匕首抵在胸口,下意识地双手抓住了颜西的手腕,拼命地抵住刀尖刺向胸口的压力。
无意间,桥草看到了颜西受伤的腿,当即,桥草似乎觉悟了什么,不在挣扎,松开了颜西的双手,颜西手中的刀尖瞬即扎到桥草的胸口上,桥草疼的表情一紧,颜西被惊到,不自觉的收手,刀没有再惯入多余的力气,但这皮肉伤也让桥草的胸口渗出了鲜血。
“你想死?”颜西不解的问桥草。
桥草忍着痛楚说:“你受伤了,我可不想让事情变的更糟。”
颜西从来没见过桥草这类奇怪的家伙,呛声道 :“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想说对不起。”桥草捂着胸口诚恳地说道。
颜西一脸诧异,他不晓得眼前的这个家伙再搞什么名堂,桥草把身上穿的工作服外套解开,将自己的T恤撕成布条,忍受着胸口的疼痛坐起身凑到颜西身边,颜西忙胡乱地在地上寻找刚才跌落的匕首准备防御,桥草却不管不顾的把布条缠在了颜西的腿上,颜西惊愕的看着桥草。
桥草说:“你要止血。”
颜西说:“你这是算求饶么?”
桥草没有做声,帮颜西包扎好,颜西在瞬间感觉到这个古怪的家伙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正在搬动圆桶的彬衫听到了刚才颜西和桥草搏斗的声音,心急如焚。
“颜西!混账,不许伤害我妹妹!”
忽然,一个圆桶被桥草踢开,桥草和颜西从坍塌的空间内走出来,彬衫和持着器械的手下一哄而上,刚要对桥草发难,只见桥草连忙操起地上的匕首架在了颜西的脖子上,只有颜西才能察觉的微妙动作,桥草是用刀背对着颜西的脖颈。
“都别动!”
桥草也看到了被彬衫手下制服的江川,头脑中快速的寻找着解决方案,这帮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走他们,要想逃出这里只有用这种下下策,他握着刀柄的手掌里溢满汗渍,很可能一个错误的选择就会葬送了他和江川的性命。
彬衫大惊,喝道:“如果你伤了我妹妹,就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在桥草挟持下的颜西无所畏惧的说:“哥哥别管我,快抓住这家伙!”
桥草回应着彬衫:“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这里, 我就不伤害你妹妹。”
“听着,不管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会为今天的事情后悔的。”
“我已经后悔了,所以我现在只想离开。”桥草的话语里极力避免着进一步的冲突。
“好,我们都放冷静一下,我叫彬衫,你呢?”
“桥草。”
“你放了我妹妹颜西,我就让你们离开。”彬衫放缓了语气和桥草谈条件。
桥草犹豫了一阵说:“好,我相信你。”
桥草说着,扔掉了匕首,放开了颜西,颜西因为腿伤俯倒在地,彬衫忙上前扶起了妹妹,桥草对彬衫说:“放了我的朋友。”
彬衫隐忍的说:“让他们走!”
黑衣手下放开了江川,桥草走到江川面前,江川看到桥草胸口的血迹,忙问:“你受伤了?”
“皮肉伤,你快离开这里,先去开车!”桥草急促的说道,江川呆了一下,桥草继续说,“快走啊!”
江川似乎明白了什么,扭头朝大门跑去。
桥草对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命令似喊到:“快开门!”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
彬衫说:“把门打开!”
工作人员打开门锁,江川一阵风似地狂奔出去,消失在深夜中,接着桥草自己也缓缓朝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只听到他身后传来了吧嗒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桥草转过身,眼前的彬衫手持着一把手枪对准了桥草,面对着彬衫和他的众手下,桥草感觉自己颇有种江洋大盗穷途末路的气势,空气里充满了无形的杀气。颜西也被哥哥的举动惊到了,他真要杀了这个叫桥草的男人么?
“你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只能走一个。”
桥草叹了口气,有些认命似的说道:“好吧,今天的事情是个错误,我很抱歉。”
彬衫冷冷的说:“没办法,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最后我想问你的是,是谁派你来的?”
桥草说:“对不起,我也有我们的规矩。”
彬衫讥笑着:“那好吧,既然你不说,那就用我们的规矩和你们的规矩说再见吧。”
彬衫的枪口对准桥草的胸口,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发力让桥草送命,桥草没有求饶,也没有狡辩,他的脸庞渐渐褪色,可以看出桥草很害怕,但他即便到这个时候,也把生死攸关自我消化,他没有避开彬衫的目光,好像彬衫才是始作俑者的凶手一样。
彬衫一旁的颜西也被桥草的没有任何举动的举动所感染了,作为阅人无数的大小姐,她觉的桥草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为此她心生惋惜,她不想让桥草就这样送命。
彬衫面对着桥草安静的眼神,自己的眼皮反而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彬衫感受到了桥草威胁的力量,不管他是警察还是敌对势力,或者仅仅是个小偷,彬衫都准备在此了解了他。
食指渐渐的再扳机上加力,颜西盯着哥哥的枪口一身的冷汗,桥草的眼神里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慵懒感,突然彬衫意识到了什么,放下了手枪,颜西松了一口气,彬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效应器,慢慢的套在枪口上旋转……这个时候,整个仓库鸦雀无声,只听到消音器在枪口上旋转的吱吱声,大家都在等待彬衫做着准备杀人的工作。
颜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想阻止哥哥杀人,但对于威胁到家族的闯入者,她又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人生很多时候很多的冲动,就像浪花,屈服在波澜不惊的浑厚汪洋下。
江川准备好了,再次把枪口对准桥草,周围的手下将桥草围的严严实实,断送了他任何逃跑的念头,就在大家都紧张的要死的时候,桥草居然打了一个哈气,气氛一下子变的诙谐了起来,但是彬衫却动怒了,就在他扣下扳机的千钧一下之际,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的怒吼声,手下们都不约而同的回头张望,彬衫也分了神。只听哐的一声巨响,仓库的大门被炸开,一辆破旧的改装车冲驰进来,当下所有人都炸开了锅,汽车朝着彬衫的手下撞击而来,刚才还很威风的打手们瞬间丢棒弃棍,一个个朝四面八方的扑倒在地躲闪汽车。汽车绕着桥草一记甩尾,掀起浓烈的白烟和刺鼻的烧胎味,彬衫抱着颜西忙扑到一边躲过这一降龙摆尾。
汽车停下,江川出现在车窗内,对着桥草喊话:“快上来!”
桥草兴奋地跳上了后座,关上车门。
“来的真及时!”桥草拍了拍江川的肩膀。
汽车再次启动,突然彬衫的身影出现在车前,他朝着挡风镜开枪,子弹穿透玻璃射车厢内,江川和桥草忙低头躲闪,江川快速转动方向盘,一时间车身失控,一头扎进已经坍塌的氡元素的化学桶中,当下就撞破了几个圆桶,桶内的液态氡瞬间挥散成具有放射性的气态物质,一时间,仓库内的众人四下逃窜。
“不好泄露了!”桥草惊呼着,同时看到颜西就倒在离车不远的破裂的圆桶中,因为腿脚受伤无法及时站起来,桥草二话不说忙憋着气跳下车。
“你干什么桥草!”
气体向上扩散,桥草伏低身子来到颜西身边,不理会颜西的吃惊神态,托着他的后颈和膝曲,把颜西抱了起来。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彬衫看到,他一脸惊慌得用衣服遮住脸颊去追击桥草,桥草则快速的跑到汽车前把颜西放入了后车座,然后自己跳上副驾驶。
“快开车!”桥草一声令下,江川挂档踩油,汽车在狼藉中重开一条路,调转车身,朝着仓库大门飞驰而去,身后的彬衫朝着汽车的轮胎开枪,砰砰砰,好在都没有打中,轮胎碾压到了之前被撞倒的铁门板,车身骤然弹起,颠簸中飞出仓库。
汽车在仓库外的空地上飞速前进。
“走哪边?”桥草问江川。
“都搞成这样了无所谓了,从鼠洞进来从虎洞出去。”
江川踩下油门,直接朝着仓库的大门而去,不一会就来到门口,守卫见到这辆汽车毫无减速的意思,上前挥手阻拦。江川从车窗探出脑袋:“快让开!仓库出事了,叫救护车!”
那守卫似乎被唬住了,忙闪到一边,江川提速,汽车直接撞破了护栏,驶入了一去不复返的浑浊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