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胧,伴着些许小雨。
在一处杂草丛生破旧的寺庙里,一位贵妇紧抱着一对儿女,大的是哥哥,6,7岁的样子,小的是妹妹,3岁出头,旁边还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坐着,身上穿着沉重的铠甲,铠甲上有着日积月累积下的被武器打磨的印记,有旧的也有新的,还沾着血迹,虽然擦过,可印记还是清晰可见。
小妹妹环顾着四周,除了庙里那几珠快烧完的蜡烛就只看到从窗外映在窗户那一排排守卫的影子,很是害怕,用带着哭腔的语气问“娘,我们今晚是不是要死了”
贵妇没有回答,只是把头转向一旁静坐的男子,很显然她对自己女儿问的这个问题她并不能给女儿一个准确的答案,最后的依靠只有自己的丈夫了。
她一直坚信丈夫所说的每一句话,若是连连他也无可奈何,那么就真的只能交给天意了。
男子起身,依旧一句话也没说,走向门口,伸手拉开已残破不堪的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跨出去关上,当门关到只有一点缝隙的时候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妻儿说“有爹在,没人能伤你们分毫”
虽然说的很小声,当却说得斩钉截铁,让人听着分外安心。
说完转身,把门紧紧关上,剑尖插入地下,双手放在剑柄上方,一动不动,犹如一棵松树般。
此时早已雷雨交加,天色也早已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在场的两三百士兵全都一个表情,没人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畏惧,他没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但唯一的确定的是今晚绝不太平,但也绝不逃跑,因为将军平日待他们如兄弟,他们自然也待自己将军如兄长。
过了许久,一位负伤的士兵撞门而入,指着自己身后说道“将军,来了”
男子长剑一挥,剑气瞬间将一旁的大树劈成了两半,然后看向下面的士兵们,士兵们也个个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了自己将军说的一个字一般。
男子开口,用着雄厚的声音说道“我白东海征战沙场,镇守边关十余年,如今终于得王上恩准待妻儿老小与众将士回京都,本以为可以安稳的度过我这后半生,可有人并不希望我回京都,怕我坏他大事,但我白东海在战场上都没能死成,都不曾怕过,又怎么能死在他们手中,我向众位在场的弟兄们保证,今天晚上能活下来的,就是我白艾东海一家的救命恩人,我定保他这辈子衣食无忧,加官进爵,拜托各位兄弟了!”说罢,立刻就跪了下来,给台下的士兵们磕了个头,士兵们也纷纷跪下磕头。
白东海虽然指望着他这些出生入死的士兵们保他一家平安,但也不能强求他们,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牵挂的人,也有人盼着他们回家。
于是转过身,背对着这些士兵说“我知道你们也有自己的家人,有想回家的现在就可以走,我不追究任何责任,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你们也不算是逃兵”
说是这样说,但艾东海还是希望他们留下,因为如今所剩下的人要想撑到天亮是非常困难的,如果在有人走就更困难了,毕竟援兵最早也要天亮才到,所以他一直认真听着围墙内的一切动静。
白东海听到有脚步声往们的方向走,并且有不少。
他转过身,看着靠近们的十几个士兵,想做最后的挽留,但又开不了口,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谁都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
最后白东海还是决定给他们说一句“保重”但在那十几个士兵中却有人先一步开口“将军,我们去外面守”行了个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艾东海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目送着他们出去。
在场所有人长剑出鞘,严阵以待,个个都流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听着外面兵器与盔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原本被黑暗所吞噬的寺庙现在却被火把点的如白天一样明亮。
外面一阵厮杀声过后,传进来一个声音“白将军,我父亲说了,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您家到家里坐坐,想交代你几句话,怕你在王上面前说错话。”
白东海若无其事,刚才那人说的话他丝毫没有听进去,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站着。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没动静,以为没人,唤手下确认了一下,确认有人后又说“我相信这一路来白将军也清楚我们家的能力,只是让你在见王上之前先见见我们父亲,本来没多大点事,结果被你这么一搞,对吧,难道你真的要弃这些将士的生命于不顾”
外面的的人很清楚白东海对将士们的感情,所以他想用这些将士的生命来威胁他或者能省下不少事。
白东海眉头紧锁,他并不是不顾这些将士的生命,而是如果他在见王上之前同门外那人去见了他家所谓的父亲,那要世人如何看他,王上定以为他要造反,这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啊,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撑到天亮,等着援兵来救他们,而在此之前,他要想办法拖延时间,越长越好。
白东海思考片刻后,说道“一炷香时间,容我考虑一炷香时间,一炷香后一点给你个满意的答复,如何?”
门外的人知道白东海想拖延时间,但他现在已经把整个雀神庙围得死死的,已是他的待宰羔羊,料他也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所以就痛快答应了“好,那我就等将军的好消息了”
雀神庙内,白东海发妻朱琦跪在石像前祈福,虽然石像早已节满蛛网,残破不堪,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即使是这样,拜一拜,也能让她心里安心些许。
旁边两个孩子看着,男孩子紧紧的握住小女孩的手,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但也看得出目前的情况,他不能让妹妹受到伤害,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在他看来,妹妹是用来疼的。
朱琦祈祷完,起身,看着两个小可爱一大一小的两双小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又浮现出慈祥的笑容,伸手将他们揽进怀里。
冷风无情的从破窗口灌进来,小妹妹冷得打了个寒战,哥哥见状,把身上的披风摘下来,披在了妹妹身上,又细心的帮妹妹系好,摸了摸她的头“这样妹妹就不冷了”
朱琦看着眼前的兄妹俩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却又转瞬即逝,接连而来的是鼻头一酸,她不知道这副光景是否明天还能看到,于是她又跪下祈福,不过这次带上了两个孩子一起。
小妹妹看着自己上方高高矗立的石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朱琦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了自己小女儿盯着石像一动不动,也猜出来了女儿的疑惑,于是解释道
“落啼,你知不知道这石像是谁啊?”
白落啼疑惑的摇了摇头,很是可爱。
朱琦摸了摸她的头“这啊,其实是天之四灵里的南方之神朱雀,因为不同于其他神兽,朱雀喜安定,所以渐渐的就被世人所忘记,在加上~~~”朱琦说着,但又欲言又止;“诶!”最终也只是长长的谈了口气!
“落啼,你现在还小,有些东西呢你还不能理解,等你在长大一点我告诉你好不好”
白落啼重重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回答“嗯!好,那我要快点长大这样啊娘就能和我说好多好多事情”
此刻,朱琦看着女儿奶萌奶萌的样子,心地多了几分温暖,她只愿女儿能永远坚持这份童真。
眼看一炷香时间转瞬即逝,朱琦燃尽的香灰掉落在地上,又被从四处灌进来的风吹撒,不禁眉头紧锁。
小男孩小跑过来,用他那白稚的小手抚平母亲紧皱的眉头“啊娘,你和妹妹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妹妹的,不会让你们受到一定伤害”
朱琦看着白傲然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小大人,竟笑出了声,倒还真是随了他父亲。
顺手将两个孩子搂如怀中“是是是!我们家傲然最厉害了,你爹爹都没你厉害,行了吧!”
门外,白东海听着屋内三人其乐融融的笑声,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他一定要杀出重围,给她们一个安定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