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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北上之路(二)

在影像公司的休息日很少的,像这样的服务行业是没有固定的休息日,有事情的日子可以直接招呼一声就不用去上班了,这也是一种人性化的工作制度。

正值深秋,难得大家能休息一天,晓雯和岳风商量着去香山公园观赏红叶。其实是晓雯觉得近期的岳风情绪上有些不稳定,她不想让他继续这样消沉下去,也更怕时间久了会带来身心上的伤害。不过,当晓雯提出这个建议时,他并没有拒绝,他思忖了一会儿,便同意了。

因为起得早,天略有些凉,出了胡同口,迎面飘来的是豆花、豆浆香味四溢,还有晓雯最爱吃的炸脆饼,一分早饭,一块脆饼就着一碗豆花,对晓雯来说,这就是一顿美味了。岳风长时间不吃早点已经形成习惯了,尽管他也知道这样的习惯并不怎么好,就算晓雯不念叨他,他那偶尔不舒适的胃,就是对他最好的提醒。可见,习惯这东西,有时也是一件可怕的事。今天陪着晓雯,倒也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一根油条加一块脆饼。

到达香山底下的时候,才刚九点多,来往的人并不多。岳风的情绪虽不高涨,甚至还有些闷闷不乐,两人倒也牵着手一路往山上走着,沿途有早早出来售卖蝴蝶与枫叶标本的小贩,岳风知道晓雯虽喜爱枫叶,却不愿意见到把活生生的蝴蝶做成标本,因此,只给她买了几张塑封起来的枫叶书签。等爬到了山上,立在山顶,再往前方极目远眺,满山红艳如画的枫叶,如花瓣,似火团。侧面的山涧云雾缭绕,似九霄仙境。晓雯无比激动,看着身旁的红砖大宅,古树参天,泉水淙淙,层层的亭台,极是幽静宜人,岳风此时也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放松的意味轻轻地吐了出来。晓雯满眼喜悦地瞅着他,他的手宠溺地揉了揉晓雯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晓雯调皮地向他挤了挤眼。

她看到近前方的山腰里有一处特别美的枫树,便一口气从山顶往下冲,等岳风叫她回来的时候,她又快步往上跑,岳风来不及喊话制止她的兴奋。等跑至岳风身前,只剩下喘气的份了,一面气喘吁吁,一面拉住岳风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里吐出来了,好难受啊……岳风看着她满脸通红,温言安慰说没事没事,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是你跑得太快了。她还是一个劲地摆着手说,不是不是,你不懂,心跳得刹不住了。岳风只好给她抚着背说我知道我知道,先坐下来平静平静好不好。长喘了一口气后,定了定神,她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自己不住口地说再也不敢那样跑了,感觉要死的节奏,一面自己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个不停。

岳风斜眼瞅到旁边不远处有两匹马,是专门供游客合影留念的,问晓雯要不要也留个影,她点头称好。骑在马背上,身后是深山云雾和漫山遍野的红叶,这样的留影,他们俩还是平生第一次,看着晓雯快乐得像个孩子,岳风也不禁笑了。

看到岳风终于笑了,晓雯感到更快乐了

到了下山的时候,晓雯喊话说累了累了,脚迈不开步子啦。

岳风道:那这样吧,我们俩坐缆车下去可好?

晓雯想了想,又问:缆车?会不会掉下去啊,万一掉下去了有赔偿吗?

岳风便想逗她,说:我不确定会不会掉下去哦,万一掉下去可能没有赔偿吧。

那便不坐了,命没了钱也没有,那还是靠我的双腿吧,说着便拉着岳风一起步行下山。岳风说你确定要走下去,脚这回不累了?不累不累,缓解了,晓雯连连摆手继续往山走去。

两人倒了一趟公交车,到了租住屋,晓雯便累得趴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了。岳风的BP机响了两声,他从腰间拿出来看了一眼,便说要去胡同口回个电话去,晓雯趴着应了一声。

秋分之后,天就黑得越来越早,昼短夜长,这会儿已经接近天黑了。不一会儿,岳风便回来抱歉说,今晚又还得去加个班,那边两个场子暂时没有找到替班的,晓雯有点不开心,便道:差一天也不要紧吧,他们也不能长年不让你休息啊。

岳风叹息说,没办法啊,生存不那么容易啊。何况,乐队演出挣的并不丰厚,反而设备倒搭进去不少钱,成员都要吃饭生活的,我也很无奈!

晓雯见他脸色又开始不好,赶忙说好啦,我只是心疼你没得休息,整日地赶场子忙,你先去忙你的吧。岳风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对不起啦,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

一开始晓雯每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便也相信晚点确实能回来,久而久之,她只当这句是道晚安的问候了。此后,如再有人跟她说马上就到,她直接会理解成至少两小时后才会到。语言这东西,你要是常常随口一说,在听者那里,那便也就不足以为信了。

转眼便到了年根下,晓雯想商量着要不要回家一趟,可岳风表示一趟来回挺远的,且过年高峰期间一票难求,又是拥挤又可能连座位都没有,他现在不像过去了,因为摇滚而疯狂,喜欢闹腾,热衷于繁华,这一年来,他开始变得讨厌拥挤,厌烦喧华,他自己感觉到了这无形中逐渐显现的变化。但是,他不想直面自己的内心,有时,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时,总被另外一个念头压制下去,另外一个念头就是,没关系,抽空做自我调整吧,过一阵子就好了,人的情绪每个阶段总是有起伏的。每天忙碌的时间都很紧迫,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更多的事物。他想,他总是可以自我修复的。除了,偶尔内心像是压着一团火苗,憋闷得紧,却也不想随意地无端地发出来,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控制不好,那股火苗似乎总是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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