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诞生（二）
“没事，熬过今年就好了，第二年吃到成长葡萄的概率有50%，只要孩子们吃到成长葡萄，我们就能轻松了。”0823说。
“听说隔壁金燕城的保育员发现了提升概率的方法，过几天，让0821去城里问问呗。”0822建议道。
“经验老道的保育员，第二年能让90%以上的孩子吃到成长葡萄。”0825说。
“今年真倒霉，去年还有一个刚出生就吃到成长葡萄的呢，今年一个都没。”0824总是说着负能量的话。
“前年就幸运了，有三个孩子出生第一个葡萄就吃到了成长葡萄，一下子就会说话走路了。”0822说。
“今年真倒霉。”0824重复道。
“是啊。”0822也跟着失落了起来。
她们口中所谓的成长葡萄，就是拥有让人类长大的能力的葡萄。
婴儿们只要吃到第一颗成长葡萄便会成为少年，拥有10-20岁孩子的认知，这样保育员们可以将少年送往保育院，当自己负责的孩子们全部送去保育院时，她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这时她们就可以休长假了。
古拉战役结束后，是保育员最痛苦的一年。
一般战争结束后孩子是最多的。要是保育员运气好，第一颗葡萄就抽中了成长葡萄，这样可以第一年就送孩子进保育院，自己会轻松一点。如果没有中，则要全天看护着婴儿，防止婴儿贪吃，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大。
值得庆幸的是，古拉战役三年一次，战争之后的两年，新生儿减少，吃到成长葡萄的概率增加，让保育员们喘一口气。
一般人，在出生后第三年，也就是在自己三岁的时候，就能吃到成长葡萄。
而这一年，也是保育员们放长假最轻松最快乐的一年。
这样快乐的一年已经过去，现在发生的一切，让保育院们甚是怀念几天前潇洒轻松快乐的时刻了。
正当保育员们陷入沮丧时，0821一脸愁容的奔了过来。
“怎么了？”0823问。
“树中人说，今年腐鲍村有77个孩子！我们漏了一个！快找。”0821满头大汗，不知道是跑步出的汗还是吓出来的冷汗。
“77个？怎么可能呢，我们每个人都数过3遍，一定是76个呀。”0824说。
“树中人说的还会有错？快找吧，希望没酿成大祸。”0821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今年真倒霉。”0824再一次重复道。
在这片草坪的边界处，荒草杂乱，那些杂草像是吃了金坷垃，长得有二十寸高，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卵长在这种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但是也有意外。
在这个角落里，有一颗比一般卵略小一圈的圆形卵，也发出了莹莹微光。
他的光太微弱了，那小身板杂草一挡就隐在杂草堆里了，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他。
与草坪上早产的卵不同。
他现在发光是正确的时间，只是他微弱的光芒被杂草挡着，吸引不到保育员的注意。
他独自落地后，渐渐变幻出婴儿的形状。有了婴儿形状的他，光更弱了。在这样漆黑的夜里，这光比星光还微弱。
待他充分长出了人形，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面前的葡萄——这是一串紫色的葡萄。
紫色的葡萄诱惑着他，像是在用自己的娇嫩述说自己的美味。
婴儿伸手抓向葡萄，小小的他怎么也够不到葡萄，他拉了拉自己的脐带，像拉气球一般，把自己的葡萄拉近了几分。
真好吃啊。
他吃到了人生第一颗葡萄。
紫色的光芒萦绕，他的力气似乎比刚出生时大了些。
他再一次扯了扯脐带，现在他这力气，把脐带扯断了。
脐带一断，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婴儿床。
婴儿床的突然出现，没有转移婴儿的注意力，他的目光还是紧盯着葡萄。
随着脐带的断裂，葡萄离婴儿的肉身更近了些，也更诱人了些。
婴儿抓住了第二颗葡萄囫囵吞下。
吃了第二个葡萄后，婴儿的食欲开关似乎打开了，开始两个三个一把的吞咽。
真的太好吃了。
谁不爱酸甜可口的葡萄呢。
在吃了几把葡萄后，他周遭突然发出耀眼白光。
他的身形突然变大了几圈，有了10岁少年的模样，并穿上了10岁大孩子的衣裳。
他贪食的手缩了回来。
因为吃到了人生第一颗成长葡萄，他脑内一时间冒出了所有的信息：
他长大了，拥有了最初级的自我认知能力。
他知道了“我”，知道了自己的姓名，自己的性别；知道了眼前这串葡萄对于自己的意义，更是知道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吃了自己四十年的寿命啊。
因为成长葡萄的光亮，保育员0822和0823寻着亮光找来了。她们拨开杂草，只见一个十岁少年瘫坐在地，双眼泪汪汪的。
0823赶忙看了看孩子的葡萄，大致一数，还有一百三十多颗，便安下心来，自认为是少年本来就只有一百多粒葡萄，只是运气好第一颗葡萄就是成长葡萄。
“哇，今年第一个吃成长葡萄的孩子！”0822头脑简单，一看孩子葡萄多多，就高兴起来，压根没怀疑过他已经吃多了葡萄这件事。她一把抱起孩子，猛地在他脸颊一顿猛亲，亲完了，问道：“乖乖宝贝，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是的，这个世界，只要吃了第一颗成长葡萄，就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与生俱来的名字。
“我叫言起嗣。”言起嗣说。
“起嗣啊……真是个好名字。”0822摸了摸言起嗣的头，开心极了，她最喜欢看孩子长大这一幕。每当孩子吃了成长葡萄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起嗣，你为什么要哭呀？”0823问。
言起嗣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我吃了葡萄。”
现在的言起嗣身体虽像10岁孩子，但他才只有2-3岁孩子的认知，表达还是有点不清不楚的。
“吃葡萄很正常，每个人每年都会吃葡萄的。来，起嗣，快把葡萄收起来，你知道怎么收葡萄吧。”0822也不会深究，她急着带孩子回归大家庭。
言起嗣还想说什么，被0822这句收葡萄转移了注意力，硬是把话憋了回去，卯足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葡萄收了起来。
0822抱起他回草坪找0821汇报情况。
第77个孩子找到了。
而且这个孩子吃了成长葡萄。
这是好消息啊。
0821看到0822抱着孩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言起嗣是吗？”0821问。
言起嗣点了点头。
“嗯嗯，好孩子，委屈你了。饿了吧，来，进屋吃好吃的。”0821从0822手上接过言起嗣，带他进了小屋。
一进屋，饭菜的香气就钻进了鼻孔里。
正对着门的小桌上，有四菜一汤。饭菜放得久了，都凉了。
“0822，快把饭菜热一下。”
“嗯好。”
“0823，你去忙吧，0824和0825两个人忙不过来的。”0821吩咐道。
“嗯。”
0821把言起嗣放在长凳上，给他递了一杯水。
言起嗣抿了一口水，放下了。
这东西，没有葡萄好吃。
“起嗣，我是保育员0821。之前带你来的是保育员0822和0823。”0821介绍到一半，0822把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说：“来起嗣，饿了吧，快吃。”
“起嗣，她就是0822。”0821一边介绍一边把碗筷递给言起嗣。
言起嗣拿起筷子，夹起一点点米饭，吃了起来。
这东西没葡萄好吃，但还有点味道。
“好吃吗起嗣？”0822问。
言起嗣点点头。
“别光吃饭啊，来吃菜。”0822给言起嗣夹了一筷子菜叶子。这一筷子菜刚放进言起嗣碗里，0822 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0822，你也吃吧，今天太忙了，都没吃晚餐呢。”
“那我也吃啦。”
0822拿起筷子开动。
“嗯，你吃完了换0824来吃饭吧，这姑娘，再不吃饭，存的负能量怕是要把这屋顶掀起来了。”
“0821，你也吃啊，你也没吃饭吧。”
0821想了想，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吃完可以换其他姐妹来吃。大家都忙坏了，晚餐到现在都没吃呢。
0822吃饭速度奇快，吃完迅速换了0824来了。
看到0824，言起嗣惊了一下。
0824和0821、0822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制服。她们深蓝色的头发盘在脑后，干净利落。皎白的肌肤，蓝色的细眉，湖蓝色的双眸，樱色的薄唇，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仔细一看她们深蓝色的睫毛纤长卷翘，言起嗣有点好奇，她们的鼻孔里的鼻毛是不是也是深蓝色的呢？
“小子，看什么呢？”
言起嗣赶忙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扒饭。
“0824，别这样，他还是个孩子。”0821说着，站起身，换0823。
言起嗣看到0823进来惊呆了。
这人又长得又一模一样。
“小子，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保育员本来就是长得一样的。全世界的保育员长得都是一模一样的。”0824说。
“那我会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吗？”言起嗣指着门外。他会不会和那群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