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有些惊愕,这是在夸我?这态度反转的有些古怪,让宋易一头雾水。
“我浩然宗弟子,就要以铲奸除恶为己任,你与那青岗镇上的居民萍水相逢,便肯以身犯险,这种精神,倒是像我浩然宗的作风!”叶剑心也开口说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宋易松了一口气,浩然宗以名门正派自居,想来应该是铲除黑风寨的经历让他们有了好感,怪不得那日要出手杀他的董无殇今日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武士心,志在止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身为武者应该做的事!”宋易对着七人拱手说道,心中认定了只要是做了好事,便会给这帮人带来好感,于是又厚着脸皮开口说了一些正气凛然的话。
果然听他说完,几人包括董无殇在内都含笑点头,就连苏沫看宋易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善意。
“咳!”楚飞云握着拳头摁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声,又重新板起了脸,其他几人也都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这大起大落的态度让宋易一惊一乍的,这又是咋了?
楚飞云紧盯着宋易问道:“宋易,我问你,你为何捏造身份来我浩然宗?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真实身份?宋易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思来想去也没编出一套更好的说辞,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回长老的话,宋易并没有捏造,曾经的身份早已成了过往云烟,从踏入青岗镇那一刻起,便是我人生新的开始。”
楚飞云:“你过去是何身份,如实招来吧!”
宋易顿时面露难色,万分无奈地求道“请各位长老见谅!宋易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我的来历一旦暴露,我将死无葬身之地!还请各位长老不要相逼了!宋易只是奉师父遗命前来拜见宗主,告知死讯,如今宗主既然仙逝,宋易还请各位长老大度,放我离去!”
“哦?”楚飞云有些疑惑,接着说道“你既然自称是徐师兄的弟子,那便是我浩然宗门下,我浩然宗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里只有我们七人,你放心,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是魔宗中人,我们都会为你保密,但若你不肯如实相告,我们便会继续派人详查,到时候走漏了消息,你一样会暴露,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吧!”
宋易的眼神阴晴不定,楚飞云说的话隐隐带着威胁,但并不是没有道理,他暗中逃离了丹炎宗,宋端绝不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也一定会派人查探他的消息,若是两宗的人相遇,他的身份就再也藏不住了。可若是告诉楚飞云等人真相,对方会不会因为顾及丹炎宗的面子出尔反尔,将他送回丹炎宗呢?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宋端的控制,要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回到了原地,他死也不甘心!
宋易长叹一口气,问道“师父临终前收我为弟子,只是为了让我面见宗主报之死讯,我受人所托才来到这里,迟早是要离去的,长老为何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世呢?”
楚飞云徐徐道来“告诉你也无妨,宗主临终前曾传位给徐师兄,不料徐师兄也已经仙逝,按照门规,当从宗主的嫡传弟子中选出一位继任宗主之位,但是这十天来,徐师兄的弟子并没有一人归来,我们也没有查到任何消息,想来徐师兄的弟子已经全部遇难了,今日招你来就是要确认你的身份,还有一件事我需要问你,如果让你继任浩然宗宗主之位,你是否愿意?”
“什么!让我继任宗主?”宋易顿时惊呼道,楚飞云的话属实让他吓了一大跳。
楚飞云点点头,表示他没有听错,其他人也都定睛看着宋易,想看他究竟作何回答。
宋易的第一反应就是有诈,就凭之前董无殇对他痛下杀手来看,哪有半点让自己做宗主的意思,何况浩然宗还有六大长老,弟子众多,随便拉出一个都比他强上百倍,这宗主之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当,这必定是楚飞云对他的考验,回答不好可能会性命不保,宋易当即谨慎起来,连忙摆手推辞道“不妥不妥,在下才疏学浅,修为低微,如何能做浩然宗的宗主?当不了!当不了!”
楚飞云再次追问道“你真的不愿意?”
这能愿意吗?宋易继续拒绝道“在下连宗主是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明白,如何能担此大任!还请各位长老另举贤能!”
这语气决然,让人不得不信这是发自内心的话,众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至少能看出宋易并不是一个贪图便宜且利欲熏心的人,只是从宋易的语气中,楚飞云等人也听出了一些忌惮,警惕的情绪,猜到了宋易心中在想什么,楚飞云从怀中拿出门规长卷,走到宋易身前,当着宋易的面打开,再次开口说道“宋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门规在此,我们并没有欺骗你,你且看看!”
宋易凝神看向长卷,看这长卷的材质和字迹都彰显出了年代的久远,并不像临时所造,长卷中记载着浩然宗的十八禁三十六令,其中就包含了宗主继承制的内容,果然与楚飞云所说想同,浩然宗宗主之位都是从内门弟子中选出,由宗主亲定。
楚飞云:“宋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宋易微微点头,心中已经相信了楚飞云的话,只是他的心里却是百般复杂,没想到这跌打误撞之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浩然宗的继承人,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
楚飞云收起了手中的长卷,看着宋易道“门规说的清楚,宗主遗言也交代的明白,现在你是徐师兄唯一的弟子,若是我们不按规矩来,随便推举一人做宗主何以服众?当然,宗主之位的继承事关我浩然宗的荣辱,不会这么草率,继承者的身世,资质,心性都极为重要,我们询问你的来历,只是想知道你是否能够担任宗主,若是不能,我们自然不会勉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宋易神情复杂无比,他的出身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浩然宗不可一日无主,时间拖得越久,只怕会爆发传位之争,到时候浩然宗的人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犹豫再三,宋易还是决定赌一把,就赌浩然宗名门正派的招牌,赌他们正人君子的气度!咽了口吐沫,宋易开始缓缓道来“我名宋易,出生于炎山丹炎宗,生父宋端!”
短短一句话,却让满堂哗然。
“你说什么?你是丹炎宗宗主宋端的儿子?”楚飞云有些惊讶地问道“丹炎宗地位超群,就连大楚皇室和帝都三大宗门也要仰仗丹炎宗的炼药术,你有这等身份,为何不能暴露?谁还敢在楚国公然和丹炎宗作对不成?”
宋易闭上眼睛,满脸苦涩,长叹一声道“在楚国,当然没有人敢公然和丹炎宗作对,只是要害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生父,宋端!”
“这怎么可能!这天下哪有父亲想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你小子是不是又在那胡说八道了?”董无殇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宋易怒斥道。
“是啊!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父亲!”宋易自嘲地笑了笑。
楚飞云挥了挥手,示意董无殇坐下,接着询问道“这其中想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你且慢慢说来!”
宋易默默点头,这件事情涉及甚广,稍微顿了片刻,组织好了语言,宋易开始娓娓道来,没有丝毫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将他所知道的隐秘全都吐露了出来。
听完宋易的故事,楚飞云等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宋易,童年竟是这般惨淡,难怪宋易称宋端为生父,而不是家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性情不但没有变得狠辣睚眦必报,还能拥有一颗降妖除魔的心,实属难得。
“按你所说,宋端并没有传你修行之法,那你的功法是何人传授给你的?”这时,坐在右方首位的叶剑心问道。
“是我师父,赵元歌!”宋易也没打算隐瞒这件事,如实说道。如果他真的不能离开浩然宗,那他修行的秘密迟早也会被众人发现,在江湖人眼中,赵元歌是一个游侠,一介散修,只要不把赵元歌入宫行窃的事说出来,就不会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