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抹去最后一缕残阳,夜幕慢慢落下。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
我听着外面若隐若现的萧声,穿好外衣,推开房门,却看见一人坐在房顶,吹着萧。
“谢公子深夜未眠,是住不惯东阁?”我好奇的问。
谢铮身子一顿,似是惊讶我竟也深夜未眠,将萧一收,从房顶上飞身而下,道:“姑娘可是被谢某的萧声所扰?”
“非也。谢公子为何深夜未眠?可是有什么心事?”我摇摇头,关切的问。
谢铮似乎看见眼前姑娘一双狐狸眼中盛满了星辰,神使鬼差的开口:“思家罢了。”
“原是思家,思家……谢公子,不如乘月色不错,你我对饮三杯好酒,共忘烦心之事,如何?”我盯着谢铮,一双狐狸眼里满是光亮。
谢铮似是不忍毁了我的兴致,点头应了声好。于是我兴冲冲地跑进房拿了几坛红颜醉,回到庭院中,放在石桌上:“谢公子,请。”
“白姑娘,请。”谢铮含笑说。
酒喝过几坛,我已有几分醉意,整张小脸红彤彤的:“谢公子,你有什么梦想吗?”
谢铮有些黯然:“梦想,你有么?”
“我?我自然是有的。我这人可贪心了。我希望呀,有人与我捻熄灯,同我书半生;有人问我粥可温,同我立黄昏。还希望有人陪我白头共偕老,一生不分离。”我撑着头,娇憨的说。
“好。”谢铮轻声说。
“嗯?”我转头,疑问的看着他。
“我的梦想是护天下百姓喜乐安康,保眼前姑娘欢喜一生。”谢铮轻声道。他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娇娇憨憨,和自家五妹像极了。
“娇娇,你唤我声阿景哥哥可好?”谢铮温声哄道。
“唔……景哥哥,阿景哥哥。”我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道:“娇娇是谁呀?”
“你就是阿景哥哥的娇娇呀。”谢铮低声笑道,磁性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我的耳朵有些微红。
“阿景哥哥抱抱,娇娇要睡觉觉。”我伸手要他抱,撒娇的说。哪还有今日在大厅的冷静狡猾,在外边的处处算计。
“好,阿景哥哥抱,娇娇要去哪里睡?”谢铮轻声细语的问道。许久未听见回复,低头一看,小姑娘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手,已经睡着了呢。
“果然还是个孩子。”谢铮无奈的摇头说道。
“谢公子,将我家主子交给我吧。”暗处里出现一个穿灰色衣服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说。
“不必了,这抱来抱去难免惊醒了她,反而不好。”谢铮冷淡的说。
“这不合适吧?”那灰色男子说。
“有何不可?”我是她兄长。谢铮心中想着,开口说。
“啊啾。”我打了个喷嚏,怕是觉得冷了,愈发往谢铮怀里钻,嘴里嘟嘟囔囔:“阿荷,我好冷,你再去帮我……拿床被子来,不然,你可爱迷人的主子……就要没了。”
“……”
谢铮和那灰衣男子对视几分钟,又见我受了寒,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不耐。
那灰衣男子终是败下阵来:“劳烦谢公子了。”
谢铮不作一语,只是将小姑娘抱好,径直向小姑娘的闺房走去,将小姑娘轻轻的放在床上后,谢铮便要离开。谁知小姑娘将他的衣角攥得死死的,丝毫不放手。
谢铮无奈之下,要将小姑娘的手强行掰开。谁知小姑娘突然呓语道:“别走……阿娘,小九舍不得您。小九以后会听话,会赚很多银子,求您别离开我……”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五岁那年阿娘带兵出征的场景。
我当时哭着拉着阿娘的手说:“阿娘,你别走了好不好?小九舍不得你,小九以后会听娘的话,乖乖习武,乖乖读书。小九长大后会赚很多很多银子,小九只求您别走……”
“小九乖乖,娘亲此去,乃有必胜的把握,少则两月,多则半年,定能凯旋而归,到时,定给小九带很多糖葫芦,好不好?”那一身戎装的女子温柔的说。
“不嘛,娘亲不要去嘛。”我撒娇道,一双狐狸眼因哭久了都红肿起来,嗓子也略带沙哑。
“小九不许胡闹,此去,我保的是西陵百姓,护的是西陵江山。”阿娘摸了摸我的头,将我的手强硬的掰开。满含深情的眸子最后的看了一眼我,毅然决然的不再回头,大步跨出了门。
“娘亲!”我被两个哥哥拉住,无力的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喊着。
可终究等不到阿娘回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