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诗韵和杨源和外婆一起把房间收拾好。
屋里有点热,房屋中间的一个大吊扇一直扇了一夜。
余诗韵躺在床上,因为白天和生父的偶遇而辗转难眠。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想起以前的事,从她开始记事时那些模糊的片段,一直到下午的偶遇。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调皮,跑来跑去被绊倒,爸爸总是飞快地跑到她的身边,把她扶起来,柔声细语地哄着她。
而现在,爸爸又是否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女儿呢。对于她这个女儿,爸爸又是怎么想的呢?抱着怎样的态度呢?还是早就已经把她当作陌生人了呢?
以前的一切永远也可能回去了,但是她却让然贪恋着以前的美好。
杨源由于到了新的环境,不太适应,有点失眠了。余诗韵在里间的每一次翻身,每一声叹息,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很想安慰余诗韵,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想安慰余诗韵。可是这种事情关键还是要靠自己,外人说在多都是轻描淡写,再真挚的安慰也无足轻重。任何人都不能替别人去感受,去决定。他的经历也仅仅适用于他自己。
清晨,凉爽的微风,吹动着茂密的树叶。几种不同音色和音调的鸟儿在枝头鸣叫。余诗韵懒洋洋地拿着牙刷在水池边刷牙。早就洗漱好的杨源在羊圈旁拿着从白杨树上摘的树叶喂羊。外婆在做饭,外公在烧火。
杨源看着余诗韵肿胀的眼睛,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哥,你很喜欢羊吗?”余诗韵用毛巾擦着脸,向羊圈这边走来。
“是,有点。我从小就没有见过这些家畜。它们看着挺可爱的。对我没有一点防备,只要给点吃的,就趋之若鹜。”杨源将嫩绿的树叶拿得高高地,一只大羊伸直来脖子想要吃树叶,其他几只小点的羊也伸直了脖子,挤在那只大羊的身边。
余诗韵点点头,认同地说:“嗯,是挺可爱的。我跟你说,羊肉味道很好的。特别是这种自家养的,平时都是吃外面的草或是家里的农作物,不吃市面上买的饲料的羊,味道更是鲜美。”余诗韵看着这些羊,脑子里想到的竟然是过年的时候,外婆给她做的羊肉汤了。那味道,现在想想,都想流口水的。
杨源一脸震惊的看着余诗韵。没想到她平时文文静静的,内心竟然如此邪恶。
“干嘛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你不是也很喜欢吃羊肉的吗?羊肉串,羊肉汤,涮羊肉……我记得你吃的很多嘛!”余诗韵被杨源看有些不自然,心虚地争论道。
“可是……”杨源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却想不到任何有利的证据。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可以吃饭了吗?”余诗韵慌忙走了。她也就是嘴上说说,要是真的要她去杀羊。她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的。昨天心情郁闷了那么久,今天宣泄一下,不行呀?
“外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余诗韵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厨房内的热气,在屋子里飘荡,饭菜的香气随着热气一起游荡。
“这个菜炒好就可以了。韵韵,你帮外婆把这些黄花菜拿到外面的柴火垛上去晒晒。”外婆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对余诗韵说着。
“好的。”余诗韵信步走到案板旁,把用热水焯好的一盆黄花菜拿到外面。
杨源看到余诗韵端着一盆东西,遂好奇地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黄花菜。”余诗韵利落地回答了一声,脚步不停地向前走。
杨源跟上去,看着盆里被烫蔫了的花朵,伸手去拿了一个。别说,还真的和黄花菜挺像的。
“要把里面的花蕊掐掉。”余诗韵熟练地掰开黄花菜的花瓣,把里面的花蕊掐掉,然后把黄花菜整齐的摆着一片比较平坦的豆子秸秆上面。
杨源跟学着余诗韵那样把黄花菜处理后,摆放在豆子秸秆上。
他们随手扔到地上的花蕊,引来家里的几只鸡前来挣食。
早饭是花生绿豆粥,炒豆角,青椒炒鸡蛋,炒空心菜,当然还有北方必不可少的主食馒头。他们坐在桌子边吃饭,两条田园犬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或是钻到桌子底下趴着。只要有食物掉在地上,它们两个就飞快地冲过去吃,先到先得,还算是公平。两只狗一起去抢,抢不到的那个就会转身离去,悻悻而归。
外公外婆会在吃完饭后收拾桌子的时候,把剩饭剩菜倒到狗盆了。两只田园犬,十分和睦的一起挤在狗盆里吃东西。“啪嗒啪嗒”发出很想的声音。狗狗吃带水的东西都是用舌头舔,和喝水的时候一样。
吃完饭,杨源和余诗韵一起跟着外婆去菜地里玩。外公在家看家。
外婆跳着扁担和水桶,走在前面,余诗韵和杨源拿着锄头走在后面,两条田园犬蹦蹦跳跳的,一会跑到最前面,一会又走在最后面。
晴空万里,天很蓝,绿荫下有些清凉。空气清新自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绿色。外婆家的菜地在村子的西南方向,里村子不过九百多米。出来村子就是广阔的田里。田间小路上长着一层很矮的草。这种草结成一片,把田间小路都覆盖了,像是天然的草皮。走在上面松松软软的,就像是走在走地上一样。有了这些小草,雨天走上去就不会弄得两脚泥土了。
走了一会,杨源看到一个宽阔的湖,在湖边有一个小沟渠,沟渠的旁边便是外婆的菜地了。这个湖是以前村里的砖窑烧砖取土留下的,现在闲置着。以前有人在这个湖里养鱼。
湖的旁边有一片荒地,外婆在这些荒地上开垦出一块空地种菜。现在这块土地上种植着茄子,青椒,花生,南瓜和大葱。蔬菜长势很旺。在这块菜地周围是杂草丛生的荒地,外婆有时会把家里的羊牵来放养。
最近这些天,一直是晴天,很多天没有下雨了。蔬菜有些干旱。外婆想给蔬菜浇浇水。以前外婆也给蔬菜浇水,所以水渠边有用废弃的转头搭建的台阶。
杨源站在最底下的台阶上取水,外婆站在中间的台阶上接着,然后转给在岸上的余诗韵。余诗韵从外婆的手中接过水桶,提到蔬菜地里,在蔬菜的根部浇水。水桶不是很大,里面盛的水不是很多。所以他们提水很轻松,就是需要提很多次水才能把蔬菜浇完。
浇好水后,外婆拿着锄头在给蔬菜除草。余诗韵和杨源坐在树荫下休息。
“我刚才看到水渠里有很多的龙虾。这儿的环境真是好。”杨源欣赏地说。
“真的?”
“对。是真的。”杨源肯定地说。
“我去看看。”余诗韵跑到水渠边,沿着台阶而下。漂着浓密的水草的四五平方米的小水潭里,浑身通红的小龙虾格外显眼。它们有些还趴在水草上,看到有人过来,它们都缓缓地退到水草里,隐藏在水草下面,一动不动地观察着。
“这也太多了吧!”余诗韵感叹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吃这些小龙虾了。
看到余诗韵如此惊讶,杨源满足地说:“我没有骗你吧。”
“我想吃小龙虾。”余诗韵一脸狡猾地看着杨源。
杨源被余诗韵看得心里直发毛。“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会下水去捉小龙虾的。它们的钳子很有力量,夹人很疼的,能把手夹破。”杨源恐惧地说。这事太危险了。
“我又没有说让你下水去捉。我们可以钓小龙虾。”余诗韵眼中带着一股精明机灵。
余诗韵沿着台阶爬到岸上。“外婆,你刚才挖到的那个大蚯蚓呢?”余诗韵走到外婆身边问,目光一直在地上搜索。
“我扔到那边了。你要蚯蚓干嘛?”外婆指向菜地外面的一个小草堆。
“钓小龙虾。”余诗韵喊了一句,然后飞快地跑到草堆前,在外婆刚除掉的青草里面找到了那个有筷子粗细,长短的大蚯蚓。然后,她又就地取材,把外婆捆绑茄子的绳子解开,从水渠边的柳树上取下两个干枯的树枝。有一个树枝太高了,余诗韵请杨源帮的忙。
“你们注意安全,小心一点。”外婆不放心地说。能不能钓到龙虾倒是次要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确定这样可钓到小龙虾?”杨源不相信地问。
“当然。”余诗韵自信十足地说。“喏,这个是你的鱼竿。”余诗韵把自己制作好的第一个鱼竿递给杨源。
杨源表情僵住,有些嫌弃地看着手中的鱼竿。这应该是他见过最简陋的鱼竿了。一个一米左右的树枝,一头系着一段细线,细线的一头拴着一接一厘米左右的蚯蚓。这能够钓到龙虾?他很怀疑。
余诗韵专心地制作自己的鱼竿,没有注意到杨源的表情。
“走吧,我的鱼竿做好了。”余诗韵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鱼竿,迫不及待地想要实验自己的成果了。
“你们注意点,站在没有水的地方,看着些,别被龙虾夹了手。”外婆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余诗韵飞快地跑到水渠底下的水潭边,把蚯蚓放到水中的龙虾前面。
杨源也学着余诗韵的样子,把自己的鱼竿抛出去。
看到龙虾夹住里蚯蚓,余诗韵赶紧提起鱼竿。龙虾大钳子夹着蚯蚓,就这样被钓了上来。“我钓到一个龙虾了。”余诗韵激动地说。几步爬到岸上去拿水桶来盛龙虾。
两条田园犬围着小龙虾,狂吠,像是见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冲出来保护余诗韵。
把龙虾转移到水桶中时,余诗韵怕被夹到,就近折了两个小树枝,像夹菜一样把小龙虾夹到水桶里。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杨源羡慕地说。
“快提竿,你的也上钩了。”余诗韵大声地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亢奋。
杨源慌忙地提竿,一只龙虾被甩到了水潭边的草地上。余诗韵拿着自制的“筷子”夹起龙虾扔到了水桶里。
两只昏头转向的龙虾,在水桶里恐惧地移动着身体,举止间满是防备,就连同伴不小心碰了一下,都会惊慌失措。
钓到一只龙虾后,杨源对钓龙虾越来越感兴趣了,也越来越有信心了。在后续的垂钓中,技巧和经验逐渐累积。
太阳正当头,余诗韵和杨源热的满头大汗,但是钓龙虾的热情已经不见半分。
到了中午,他们钓的龙虾都快要装满一水桶了。
外婆过来告诉他们要回家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准备收竿回家。
余诗韵提着水桶,自豪地对外婆说:“外婆,你看,这都是我和哥哥钓的龙虾,多吧?中午回家,做龙虾吃。”
“多!你们真厉害。”外婆夸奖道。
回到家,外婆择菜洗菜,准备着午饭。余诗韵和杨源处理他们钓的小龙虾。他们拿着刷子,仔细地清洗着小龙虾。小龙虾身上有很多的污垢,很泥沙,不处理干净,吃起来不好吃。
杨源和余诗韵虽然以前没有处理过小龙虾,但是他们吃过小龙虾呀。所以他们就照着自己吃的小龙虾的标准,处理这些小龙虾。怕被夹到手,他们还带上了外公外婆收割豆子时带的手套。
外婆没有做过小龙虾,不太会做,就只是把处理好的小龙虾在热油里面炸一遍,然后再放上蒜泥,姜丝,葱花爆炒。
外婆做的这些小龙虾,杨源和余诗韵赞不绝口。他们两个吃了很多。吃到这些美味,他们今天的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
外公和外婆,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只是吃了几个尝尝味道。剩下的全部都被杨源和余诗韵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