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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池鱼之殃

鲁忠摇头苦笑道:“小兄弟,你不用安慰老哥哥了,就我这武功,我练了那么多年还打不过净衣派那帮混蛋呢,所以呢这辈子都是没指望了。”

萧峰见他这样说,知他若是坚持的话,是勉强不来的,就不再说什么。

这时候,庙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进来一个年轻乞丐,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同样衣衫褴褛,身上只有一个麻袋,一看也是污衣派弟子。

那年轻乞丐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道:“鲁……鲁大哥。”

鲁忠道:“小六子,你干嘛呢,跑得这么急,来,先喝口酒,顺顺气。”将酒坛递给他。

小六子接过以后,喝了一口,呼吸几下,总算是理顺气了,这才说道:“鲁大哥,余大哥说了,让你前去陕西,越快越好。”

鲁忠道:“为什么那么急让我去陕西,是不是有什么紧急大事。”小六子道:“还不是因为净衣派的人,因为今天你教训了他们,余大哥担心你,所以就让你去陕西,避避风头。”

鲁忠听了,沉吟一下,还是点点头说道:“好吧,我马上就去,你替我向余大哥说,有机会再请他喝酒,你快点去吧。”

小六子不敢停留,急急忙忙跑去了,鲁忠对萧峰道:“小兄弟,你就跟老哥哥一起去陕西吧。”

萧峰常年行走江湖,四海为家,到哪里都是一样,既然鲁忠这样说了,就点点头,和他一起去陕西。

鲁忠并没有什么行李,带了几坛酒,直接就拉着萧峰急急忙忙离开了破庙,一路朝西面而行。

烈日炎炎,甚是火热,二人并无脚力代步,鲁忠担心萧峰身体吃不消,无法跋山涉水,就想背负他行走,萧峰摆手拒绝,表示自己身子健壮,并不用这样,心中对于鲁忠很是感激。

鲁忠见此,不好勉强,行了五六十里路后,望见一处密林,二人大汗淋漓,酷热难当,就准备进林中稍事歇息。

刚入林子,萧峰忽然停步,耳中传来轻微的哼叫声,瞥眼看去,前面道路旁的草丛中似乎有动静,急忙快步上前去,拨开草丛,看到一个人侧身斜躺在草中,背对着他,看不清面貌,不过头发蓬松花白,一看上了年纪,衣服上打满了补丁,看来此人是丐帮中人,萧峰再一看,心中一震,那老者手中拿着一根通体碧玉的绿竹棒。

这根竹棒他太熟悉了,正是象征丐帮帮主地位的打狗棒,各门各派的首脑都有其象征身份地位的信物,像明教的圣火令,峨眉的倚天剑等等之类,而丐帮自从唐末创立以来,这绿竹棒就是作为帮主的信物代代相传,和就皇帝的玉玺一样,已有数百年之久。

当年他也持此竹棒统领丐帮群豪,保家卫国,令丐帮的事业蒸蒸日上,自从杏子林中身世突变,他交出这根打狗棒后,除了被困辽国,中原群雄前来相救时,吴长风手持此棒,劝他回丐帮继任帮主之外,还以为今生不会再见到这竹棒,不想这次重生没几天,又见到了此棒,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匆匆数百年,亲友们都已经化作尘土,再也见不到,唯有这根竹棒算是他的老朋友了,让他思绪起伏。

鲁忠急急忙忙赶过来,他看萧峰急急忙忙跑过去,让他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小兄弟,怎么了?”

萧峰回过神来,道:“鲁老哥,这里有人受伤了,咱们得快点救人。”

立即把那人翻过身来,只见是个老者,只是脸色青紫,嘴角有鲜血流出,身上还有刀剑伤痕,萧峰伸指一探鼻息,很是微弱,知道这是中毒迹象,立即伸指在老者身上几处大穴急点,封住血脉运行,防止毒发。

鲁忠低头一看,大叫:是钱老帮主。”

这老者就是丐帮现任帮主钱万里,萧峰从打狗棒就已经猜出此人身份,看他身上不止中毒,还有剑伤,恐怕是经过一番激斗后才会重伤毒发的。

萧峰虽不再是丐帮帮主,还是记挂着香火之情,立即将钱万里扶坐起来,自己盘膝坐在钱万里身后,伸掌按在钱万里背心的“灵台穴”,将真气输送,为他疗伤。

真气刚入钱万里体内时,就有一股阴冷寒气和萧峰的真气相抗,萧峰加强功力准备压制这股寒气。

鲁忠在一旁看得着急,不知道萧峰能不能救得了,可是又帮不上忙,只能安静看着,钱万里脸上不时青气忽现,浑身不住打冷战。

过的片刻后,钱万里头上冒着丝丝白气,脸上恢复红晕,萧峰收功,虽然暂时制住了那股寒气,钱万里还中了不知名的剧毒,未曾苏醒过来,以他现在的功力是无法做到驱毒和疗伤两者兼顾,得先想办法先给钱万里解毒才是。

鲁忠忙问道:“小兄弟,老帮主怎样了?”

萧峰道:“鲁老哥,钱帮主不止中毒,还被一股寒气所伤,以我现在的功力,只能暂时压制寒气,咱们找附近的城镇,找大夫给他看看能不能解毒。”

鲁忠点点头,急忙把钱万里背负在背上,二人急忙赶路,急行了二十多里路,才看到一处市集,向镇中的人打听,来到镇中的仁和医馆,请大夫为钱万里诊治。

大夫姓秦,不过六十开外,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给钱万里把脉之后,顿饭功夫后,直摇头道:“二位,这位病人中了不知名的奇毒,而且还受了不小的伤,气息微弱,恕老朽医术浅薄,无能为力。”

鲁忠听了,着急道:“大夫,还请你救救他,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帮主可是关系到帮中大事,一旦帮主出事,丐帮就会群龙无首,导致四分五裂,出现混乱,鲁忠虽是三袋弟子,却也懂得这个道理。

秦大夫摆手叹道:“二位误会了,老朽不是不肯救,而是这位病人所中之毒奇特,老朽不知是何毒,如何解救?不过……”

鲁忠忙问道:“不过什么?”

秦大夫道:“老朽知道天下间有一个人可以救他。”

鲁忠忽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你说的可是蝶谷医仙胡青牛?”

秦大夫点点头道:“不错,那胡青牛医术之高,老朽是万万不及,只是这那蝴蝶谷距离此刻千里之遥,我怕病人挨不到那个时候,即使二位到了蝴蝶谷,只是那……”

话没说完,鲁忠摆手道:“我知道大夫你想说什么,这次多谢大夫您了,我给你磕头了。”,说罢,双膝跪地,向秦郎中磕头,他是污衣派的人,没法使钱,只能以此感谢。

秦郎中见了,急忙上前扶起他,道:“万万不可行此大礼,老朽并未治好他,折煞老朽了。”

鲁忠这才起身,萧峰在一旁一直看着,并未说话,此刻开口说道:“鲁老哥刚才听到胡青牛的名号时,没有一丝喜悦,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鲁忠叹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那胡青牛脾气古怪,又是魔教中人,倘若是魔教中人得病,他会拼尽全力救治,不收一分,若非魔教中人生病,即使你刀架脖子,金银珠宝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

萧峰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些所谓神医都脾气古怪,前世遇到的阎王敌薛慕华,爱给人以治病来交换武功,这次又遇到一个非明教中人不救的古怪蝶谷医仙。

秦大夫道:“这位兄弟说得极是,胡青牛若是肯施以援手,这位病人自然药到病除,可是老朽看你们这般打扮,应该不是明教中人,只怕这个病人是治不了了。”

萧峰道:“再怎样都得试试,不去试试又怎会知道不能成?”

鲁忠本来有些心灰丧气,听到此话,精神一振,道:“小兄弟说得好,无论如何,咱们都去蝶谷一趟,就算是磕头磕死,我也要求他胡青牛救人。”

萧峰回头问秦大夫道:“敢问大夫,不知道这病人能够撑得了多久?可否让他恢复清醒?”

秦大夫道:“这位病人因为穴道封锁,暂时没让毒性发作,老朽再用金针封穴之术,可保他十天性命,要让他苏醒,这就很难了。”

萧峰点点头,道了声有劳,秦大夫就掏出金针,在钱万里身上关元、期门、章门、肺俞、心俞多处大穴施针,萧峰和鲁忠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敢出声打扰。

这施针手法力道很有讲究,稍有不对就会随时让人丧命,直忙活到了傍晚,秦大夫满头是汗,伸手擦拭一下汗水,这才松了口气,对二人说道:“总算是封住了毒性,不过十天后,穴道自解,那时毒气入心,神仙难救。”

二人点点头,再次向秦大夫道谢,秦大夫摆手笑道:“所谓医者父母心,老朽只是尽自己本分而已,如今天色已晚,两位想必饿了吧,老朽这就去弄些酒菜,二位稍等一下。”

起身出门,萧峰正要一同前去,顺便弄些银子来答谢秦大夫,秦大夫刚开门,忽然嗖嗖几声,破空声响。

萧峰大叫:“大家趴下。”

上前去要将秦大夫扑倒,鲁忠先反应了过来,忙把钱万里放在地上。

但见无数的暗器从门外飞来,在黑夜下,闪现点点紫芒,这是喂有剧毒的。

秦大夫因为不懂武功,没能及时反应,瞬间就中招到底,口吐白沫而亡,萧峰因为功力未完全恢复,身法有所迟钝,这才相救不及。

眼看暗器不断射来,没有停止,看来他们是要存心下死手。

萧峰趴在地上,不能起身,双掌在地上向前一撑,一个缩身到桌子下面,抬起桌子,听声辩位,舞动得如盾牌一般,左遮右挡,咚咚咚,桌面被钉了无数暗器,跨步上前,拿起秦大大的尸身连连后退。

暗器仍旧如同满天雨点般打来,萧峰一边抵挡,一边回头对鲁忠喝道:“鲁老哥,快带人从后门走。”

鲁忠急忙把钱万里背负在背上,见萧峰单手苦苦抵挡,有心助他,可是自己功力低微,反而成为累赘,侧头一看,把床榻上的棉被朝萧峰扔去,叫声:“兄弟接住。”

萧峰单手将桌子推出去,伸手接过棉被后,又将被子挥舞成圈,棉被柔软,暗器不易穿透,都被一一拨落,成了一张棉盾牌。

萧峰一路且档且退,护住鲁忠出了后门,二人这才放开脚步,向东急行,后面大声传来:“大家进去,不留一个活口。”

二人奔行二三十里后,萧峰先停住脚步,道:“鲁老哥,我们暂时歇息一番。”鲁忠点点头,将钱万里轻轻放下,一屁股坐倒在地,气喘吁吁,萧峰放下秦大夫尸身,叹息一声,就地挖坑,将秦大夫安葬,鲁忠也赶忙过来帮忙。

二人立好坟后,萧峰先拜了几拜,暗暗祝祷:“秦大夫,你是很好的医生,却不幸受到这池鱼之殃,萧某必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你安息吧。”

鲁忠也连连磕头,他心中很是伤感,没想到这秦大夫这么好的人会惨遭横死,转脸问道:“小兄弟,那些杀手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下手如此之狠。”萧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是钱帮主而不是我们,秦大夫只是受到了池鱼之殃。”

鲁忠气的咬牙切齿,往地上重重一锤,怒道:“我一定要杀了这群畜生。”

萧峰虽然心中也很愤怒,可是也知道现在不少意气用事的时候,道:“鲁老哥,咱们眼下只有先将钱帮主送往蝴蝶谷医治,等他醒来后,才知道谁是幕后真凶,方可报仇。”

鲁忠点点头,觉得萧峰说得有理,这才收拾心情,歇息片刻后,萧峰忽然道:“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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