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佛爷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他给我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模糊,我永远都揣摩不透,这种人的心思。
很多时候,我甚至也在想,这会不会又是他的伪装,甚至是他想给我看到的样子。
看着他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夺取众人的好感,我甚至是对他厌恶不起来。
“嗨”苦叹的摇了摇头,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既来之则安之,目光凝视云台,我终究要离开这里,想来也不会在回来了吧。
日值正午,阳光格外的刺眼,明亮,云台的云阶,又焕发出新的云光,显得更加真实,厚重。
佛爷张罗好孩子们,聚到一起,开始一个个的往云中天坛走去,起初孩子们毕竟见识浅薄,对这种看似云朵的台阶吓得要死,一个个愣是愣在原地,哇哇直哭不敢走上去。
佛爷只好在一旁好言安慰,才劝得小孩子们止住眼泪,良心本善,他们还都是小孩子,生活的又是在那么无忧无虑的世界中,可能对他们来说这只是走一个流程的形式,却不知道,这是一条足可以改变命运的“天路”。
但是哪怕庶民之子,也有例外,就在佛爷哄着其他孩子的时候,最先登山云台的人,反而是那个面色蜡黄,其貌不扬的“杨毅”。
只见他浑身打怵,得得嗖嗖的越过众人,第一个站到云阶之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轻启左脚,指到跟前,脚下却超乎寻常的厚重踏实,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穿透而过。
又踹踹不安的伸出另一只脚,接力而过,脚踏实地的触感,让他恐惧皆无,本来已经做好,出洋相,甚至是摔个大跟头准备的他,整个心胸,瞬间豁然开朗。
兴奋的在云阶之上大呼小叫:“唉,你们快上来啊,没事,这里踩着比刚才是石板路还要踏实,你们快上来啊。”
一众小孩还在迟疑,观望着,互相推脱着彼此身边的人。
“你去啊,你看他都上去了,一点都不危险。”
“你让我去,你怎么不去啊,兴许这台阶,只有这一块踏实,走到一半,掉下去怎么办,我才不要那,要去你去。”
“我去?我可不去,俺娘说了,我就是来碰碰运气的,我能平平安安的回去就好,你去吧。”
“我去?我也不去,我怕高,你去吧。”
“我才不去那,上面风那么大,再给我吹下去怎么办那。”
“是啊,是啊,俺爹也说,不要强出头,让俺多留个心眼,听大家的,大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俺爹也说了,俺也是,俺也是。”
。。。。。。。。
一时间云阶处开始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
小孩子们,虽然小,却也开始忧虑起来,无所顾忌的议论着,却没一人敢走向前去,与他同行。
杨毅喊了半天,最后却见无人回应后,场面顿时安静的可怕,瞬间的就没了兴致,刚才头筹的兴奋感顷刻全无,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大叫了一声:“胆小鬼”。
就转过身后,不在看他们,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上云台。
起初,我躲在大人们身后的向前观望着,以他的角度,是看不到我的,但是我又能很从容的看到他的一举一动,等到他爬上云梯的时候,反而只能一心不可二用的勇往直前,根本毫无心思的左顾右盼,查看四周。
心里赞许着他勇气可嘉,却又对他爱出风头的性格,有了直观的认识,看似胆量过人的勇武,其实不过是下不来台罢了,要不然也不会站在台阶上那么久,美名其曰呼朋唤友,共同前行。
不过是被那些孩子说的心怀敬畏,吓得走不动道罢了,只是上都上来了,又不能走回去,到了最后眼看着冷场,不走说不过去了,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逼着自己往上爬了,谁让他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当别人的老大那。
我在心里恶意的想着,却也不得不承认,杨毅在这群孩子中的拔类之举,有了出奇的效果,几名刚才还在争执着自己心目中人选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光,默默地颔首,捻须而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佛爷却在一旁,好似毫无所觉的,继续舒缓几个小女孩的情绪,温柔的都快捏出水来,真是让我眉头微皱,想不开,看不明白。
当杨毅逐步的走进云层,消失其中后,过了一会,依旧毫无声响,好似这个人不曾来过一样。
佛爷仰头看了看天时,朗声道:“时辰差不多要到了,你们在不上去,可就白来了。”
于是乎,孩子们终于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躁动起来,不是每个小孩都不知道,这种品鉴的意义和重要性,也都愿意甘于平凡,大多数孩子都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吃上更好的东西,家人们的期望压在他们身上,嘱咐的叮咛尽在耳中,这种望子成龙,鱼跃龙门的大事,哪怕他们在小,肩膀上也有符合这个年代,沉甸甸的担子,由不得他们逃避。
看着他们一个个急的面红耳赤样子,佛爷此时却对刚才杨毅消失在云中事情,一点也不提及,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急的孩子们纷纷的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人的恐惧,多数源于无知,他们的父辈都曾来过,却也依旧如同他们现在的样子,一样对着云台充满了对无知的敬畏,他们能告诉自己孩子的,只有勇敢的走上去,却忘了,当初自己面对着虚无缥缈的云梯是怎么走上去的。
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恐惧,有了杨毅哪怕不知道结果的,前车之鉴,几个孩子最终还是壮起胆子,得得嗖嗖的走上台前,其中带头的就是那个对我施暴的孩子。
看着他们惨白的脸,止不住打晃的腿脚,虽然有人陪同,但是万丈悬崖平地起的无望深渊,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们才是刚刚五,六岁的幼童,又怎么能不害怕。
好在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在三在四的无数种可能,随着孩子越来越多的加入其中,气势如虹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相互扶持的走进云边,消失在视野之中。
相比之下,杨毅却显得那么孤独。
“怎么,你不想上去看看。”佛爷收拾好衣襟,回到我身边,安然的坐下问道。
“佛爷您说过,我的身份需要午夜时分才可以品鉴,七儿,不想坏了规矩,与你为难。”
“嘿嘿,你倒是机灵。”
佛爷学着我师父的样子,狠狠地敲了下我的头,眼神中透露着刚才对待孩子们的温柔,面相于我,让我好不自在。
“佛爷,不跟上去看看他们的资质吗?这不是很重要的事吗?”我刻意的回避道。
“呵呵,不着急,一会你就知道了。”
佛爷嬉笑着毫不在意,话音刚落,只见天坛之上的云雾开始溢散开来,云阶慢慢消失,整个天坛露出本来面目,正当我以为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时候。
天坛异动,神纹四起,千百种看不懂的符号,穿插其中,瞬间又回归原位,在望向天坛之时,却已经随着神纹的变动,开始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至变得透明。
让我们这些站立在山下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而天坛内的人却一无所觉,好似凌空而立一般,好不自在。
而我还没有记错的话,天坛中登天碑的位置,此时却屹立着一块方镜,宽四尺有余,高五尺九寸,表里有明,质感淳朴,气息沧桑悠远,金黄色的灵光环绕四周,身后神图涌现。
可惜因为距离的原因,还未能看得真切,但就以此宝的特性,位置而言,当真乃“秦王镜”,秦鉴无疑。
而在场的孩童,却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的楞在台上,人人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而正在这时,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瞬间出现在天坛上的人影,漫步而出,依在“王镜”的前面,残破的铠甲,还在哗啦啦作响,让人止不住耳朵直烦,他却毫不在意一般的对着孩童指手画脚。
“你,你先来的,你先站到碑前。”
“啊,我啊”杨毅充满意外的看像贸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右手轻指自己,不确定般的问道。
“嗯”
来人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对后面的孩子说道。
“一会一个接一个的自己排队,站到碑前,谁要是不听话,我就扔他下去。”
身上的破甲,无风自响,孩子们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坏了,远远看去好像是一头饿狼在环视着自己一样,大气都不敢出的拥在一起,瑟瑟发抖。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来人收敛好自己的气势,见依着不舒服,索性直接躺在地上,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我有些意外的指了指来人,向着佛爷问道:“这位,,,,”
我话还未说完,佛爷就立即打断我,面露尊崇的说道。
“兵部-武安公-兵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