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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厨子

房遗爱不知道正在熬的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问了张大象。

张大象道:“此物名叫草木灰碱,颇为实用,熬制简单,二郎可以让手下人多制一些……”

他把加工方法和工艺给他讲了,房遗爱得知这碱居然可以去除酸味儿,大感兴趣,又详细问了一些注意事项。

毕竟尚食局主要给皇帝服务,食品安全有最严格的标准,不能有丝毫大意。

接下来就是和面做白饼,此工艺与做馒头相差无几,只不过是白饼是炙烤而成,馒头是蒸熟而已。

在没有采用碱的时代,烤白饼相对于蒸馒头而言有很大优势:烤饼没馒头那么酸,因此更容易入口。

据传说,馒头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所发明,不过,诸葛亮所做的馒头中有羊肉,如此一来就可大大抵消馒头的酸味,因此实际上那应该称为包子,此时真正的蒸馒头很少有人吃。

还有,此时人们作饼也不爱用“老面”,因为此方法做出来的白饼不够香。当时主流做白饼方法是:

发酵米浆加白酒(醪糟酒)和面,此法可以让烤饼中含有淡淡的甜香味儿,因此可以抵消掉一部分酸味儿,口感更佳。

……

“哎呀,想不到房二郎也来了,来,看看今日的收获!”张万岁老远就大声的吼叫起来。

他身后几个人抬着一只大木桶,那里面显然是鱼。

几个人围了上去,张大象一看,咦?也居然有一条十多斤重的大花鲢,剩下的就是几条草鱼和鲤鱼、鲫鱼。

“二叔,这条大头鱼不错,干脆今日侄儿亲自动手做鱼如何?”张大象说道。

“你还会做鱼?那当然好,今日我倒要尝尝你的手艺!”张万岁一听,很有几份意外。

旁边程处亮很奇怪:“张大,看不出你闭关三年,居然学到了不少本事,我老爹也喜欢吃鱼,今日我也跟你学学这个做鱼的手艺!”

张大象笑道:“好啊,我正缺一个帮手呢!”

旁边房遗爱突然笑道:“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张大郎吃其肉即可,为何还要亲自烹调他?”

程处亮一把将他推开:“你少说这些文绉绉的,你主管尚食局,每日不知杀了多少生呢!”

房遗爱摇摇头,道:“我又没亲自动手杀生,没动手烹调,大不同也!”

“大不同个屁,等会儿张大的鱼做好了你不要吃,干脆就吃素得了!”程处亮说话也不客气。

房遗爱一听,苦笑着摇头离开,心想,跟这个小蛮牛说不到一块去。

……

张万岁给张大象找的两个办案帮手何超、鲁安已经到了,张大象就让他们和程处亮一起给自己打下手。

既然有一条大花鲢,张大象就准备做泡菜鱼,也可以叫酸菜鱼。

当时在秋冬季节时,人们不大容易吃到新鲜蔬菜,因此腌菜几乎是每个家庭中的必备品,只不过做法略微有些不同罢了。

他先杀好鱼,切成薄片,然后用豆粉、盐码好味。旁边,程处亮已准备好了两斤腌菜、一口大铁釜(锅)以及张大象所要求的佐料,眼巴巴地等着他示范做鱼。

这种铁釜与现在炖汤的金属锅有些相像,也有两只大耳朵,是后世敞口铁锅的原型,也可以吊起来烧。

因为此时无炒菜的习惯,所以还没做成后世的弧铁锅形状,不过并不影响使用。

“张大,都整好了,你快点做呀!”程处亮等得有些着急。

“刚才我说的做鱼要点你可记住了?”张大象问道。

程处亮呵呵一笑:“如此简单我怎能记不住?

“哦?你说来我听听!”张大象笑道。

“好的!做酸菜鱼最好用十斤以上的大头鱼,鱼片越薄越好,码味以一刻钟为宜……”程处亮张口就来,而且说的一点都不差。

张大象心想,咦?这小子记得挺好,别看这小子读书不行,要是在后世没准还能培养成一个好厨师。

“还算不错,你看好了,下面这些工序才关键,一定不能错,而且要记住时间……”

张大象一边说着,一边把清洗干净的铁釜放在灶上,然后放入猪油半斤、胡麻油三两。

唐代,虽然当时植物油的使用并不普遍,不过用它来烹炸食物者也不少,以麻油最为常见,菜籽油、杏仁、红蓝花子、蔓菁子油、苍耳子油等等都有人食用。

看着油温有八成热,张大象就把泡菜倒进铁釜当中爆炒,随后放了一些花椒、生姜、大蒜以及若干香料。

泡菜炒好之后,直接加清水,然后放了些鱼骨头、鸡骨一起熬汤,熬到一半就加鱼头。

熬汤一刻钟后,把鱼片装入铁釜当中煮烧开即可,最后上面再撒上一些香菜小葱,接着他又把已经一斤九成热的菜籽油浇在鱼上。

只见铁釜中瞬间沸腾起来,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水雾,看得旁边人目瞪口呆。

鱼片在接近一百摄氏度的水温当中,几分钟就熟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辣椒。

程处亮看着这稀奇的做法直流口水,拿起一旁的筷子:“来,我尝尝此鱼味道如何!”

张大象一把将他推开:“二叔在此,你慌个啥?”

程处亮一听,急忙尴尬的把筷子递给了张万岁:“我太着急了!怎么也得张叔先来,叔,你老先尝一尝!”

张万岁点点头,接过筷子夹起一块鱼片,还未送到口中,浓烈的泡菜鱼香味儿扑面而来。

嗯!做法是有些独特,随后鱼片一入口,他感觉鲜嫩无比,口感极佳。

“好,我倒从来没有穿过如此鲜嫩的大头鱼,贤侄做鱼的功夫堪称一流!”张万岁伸出了大拇指。

程处亮看见他赞誉如此之高,又拿过一双筷子尝了起来,一连吃了七八块,“嗯,张大,你这手艺的确不错,我自信已经学得八九成,改日我做给我爹吃!”

他一边吃一边赞叹。

这时,外边房遗爱听到几人的说话声,也忍不住走了过来,“既然张大如此好的手艺,鄙人也尝尝!”

程处亮伸手挡住了他:“我看你还是别尝,否则你把这道菜学了去献给至尊,至尊一高兴让张大替了你的位置,我跟谁去呀?”

房遗爱这一次可没让他,怼道:“有好吃的佳肴理当要先呈给主上,难道你不愿意?要不要我把你今日之言讲给至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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