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才四五点的样子,陈梓潼就醒了,睡不着,天凉凉的,她披了块羊毛毡毯子坐在大门口高高的门槛上,不一会,叶萱萱也醒了,迷迷糊糊的找了过来:“怎么了?睡得不舒服吗?那么早就醒了。”
陈梓潼摇头,头发乱蓬蓬的:“没有,就是突然就醒了,想出来看看,觉得很久没有很安静的看个日出了。”
日出啊,叶萱萱苦笑,并不想回味她和萧初睿看日出的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去帮你泡杯热茶来,抱着会暖和很多。”叶萱萱说着,又进了屋子。
远远的,陈梓潼看见一辆打着路灯的车,大清早的雾还很重,也看不清车是什么样。
不一会,车停在庭院前,她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叶萱萱转身去泡茶的时候也找了件外套披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门外有人在和陈梓潼聊天,可能是哪位亲戚醒的早吧,叶萱萱也没想太多。
“那辆车是谁的?从没见过,是来问路的吗?”叶萱萱把茶准备递给陈梓潼,却突然发现陈梓潼怀里多了一个粉红色的礼盒。
她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陈梓潼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黑色的车已经在发动引擎,但是却一直没有开动,叶萱萱说话有些哆嗦,可能是冻的。
“是问路的对不对?”叶萱萱的笑容很假,很勉强,陈梓潼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过,她站了起来朝着那辆车大声喊道:“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见她?你下车啊,萧初睿!”
“萧初睿”两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在叶萱萱脑子里炸开,她突然浑身就无力了。杯子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她呆滞的转了身,看着那辆车,她很想开口问:是你吗?
车终于开动了,十分迅速的消失在逐渐消散的雾里,叶萱萱的反射弧这才反应过来,她说:“水杯不小心碎了,我再帮你泡一杯过来。”
陈梓潼看着她失落的神色,一双眼睛是木的,是没有光彩的。待叶萱萱进了厨房,陈梓潼等了又等,却再没等到叶萱萱那杯茶,于是起身去了厨房,发现叶萱萱早已跪坐在地,泣不成声。
那种悲痛欲绝的神情,是陈梓潼从未见过的。
她蹲下来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像无数次叶萱萱陪着她哭一样。
在车上的萧初睿,脸上有两道泪痕,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到了这里,却再没有勇气再见她一面?所有的勇气似乎都用在了路上,从凌晨开向天明,而他却不敢再看她一眼。
“这是他让我给你的,是一款起泡酒。”陈梓潼终于想起了那个萧初睿匆匆递给她的礼盒,叶萱萱接过盒子,盒子上面的日文她看不懂,也不敢查。
“我没事,等会大家就都会起床了,我们还是先回房间吧。”叶萱萱说着,拉了陈梓潼的手一起回了房间,那个礼盒她放到了床头柜的柜子里。
陈梓潼坐在床上却没打算再睡,她揉了揉头发,感觉头疼,于是问叶萱萱:“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互相相爱,却要勉强分开,我反正要去意大利了,我不希望带着这份遗憾离开,虽然一开始我心里并不赞同你们俩在一起,但是看着你们终于走到一起我还是很高兴的……”
叶萱萱看着外面逐渐升起的太阳,和渐渐稀薄的雾气,想起了那个下午。
无念大师拿着叶萱萱的生辰和八字,看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于是萧老爷子催了:“怎么?年纪越大老眼昏花了,看这么几个字都要看这么久?”
无念大师却没有理会萧老爷子开的玩笑,反而很正式又严肃的说:“怕是要把小萧施主请去隔壁厢房。”小萧施主?萧初睿吗?
萧初睿问:“为什么?”
无念大师转而又问叶萱萱说:“姑娘你这个签,最好是只解给你一个人听,如果你愿意让小萧施主也知道的话,那老衲也不介意,只是依老衲所见,还是让小萧施主去隔壁厢房比较好。”
无念大师说了一堆,叶萱萱感觉绕来绕去的,觉得无念大师过于紧张了,和萧初睿相视一笑,说:“没事,无念大师您直说无妨,我和他一起听着呢。”
“你家是否有04年和74年生人?”无念大师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叶萱萱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很久突然想起来:“有,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姨母。”
“分别于12年和02年去世对吗?”
无念大师话一出口,叶萱萱惊的无以复加,她姨母和弟弟去世已久,本地人都很少记得请,无念大师又是怎么知道的?天呐,简直活佛啊。
“对,对的,大师,您怎么知道的?”叶萱萱的语气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今年都2018年了,这么久远的事,竟然一算就知。
萧初睿也很惊讶,虽然这种事请私家侦探也查的到,但是觉得对于无念大师来说,把他和请侦探调查这种事联系在一起,还是侮辱了大师。
“你姨母,死于浓烟,去世的时候眼睛闭不上,向上看,你弟弟死的时候,死于溺水。眼睛也闭不上,向下看,对不对。”
无念大师这一番话,说的叶萱萱脊背发凉,亡人闭不上眼被视为亡魂不想离去,眷恋身体,这种事向来是一旦发生了都不对外说,因为不想招惹不详,而无念大师竟然仅凭这几个生日期就能说出这么多,还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是的,大师您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我们不曾对外人说过,只有家中长辈直系亲属知道。”叶萱萱对无念大师除了敬畏,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惧怕之感。
“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可能接受不了,但是,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那又怎样?你出生于97年,从你的出生年月日包括时辰看,你的命数奇异,命格又奇硬,今生还与四个命数相克,一个是你的弟弟,一个是你的姨母,还有两个,说来既可笑又可怖,一个是我,一个是小萧施主。”
“相克?你是说,我的姨母,和我的弟弟,是我克死的?”
“按签来解,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