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辰和肖瑶都没有料到的是，自从克里斯蒂娜安装窃听器那个晚上过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步都没有踏出来过，只是每天从门缝里递出来一张纸，告诉两人她无恙。两人想关心却又无从下手，只好作罢。
肖瑶也在那天下午收到了快递并教会了张子辰手机的使用方法之后，在张子辰的建议下全心全意投入了对精神力的练习提高当中，就连调查先前出现在琴吹沐视频里的两个人的时间都没有。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子辰反而成为了最忙碌的那个人。指导肖瑶训练，为二人做饭，与朱蒂理事会谈，与陈警督和魏时交换情报，与时不时打电话过来的琴吹沐商讨计划，为肖瑶的宅邸增添防护…种种事务接踵而至，让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张子辰应付起来有些吃力。很难说他和地狱式训练的肖瑶相比，究竟谁更难受。
……
“哈、哈…张大哥，我，我快不行了！”肖瑶尖叫求饶。
“不许不行，再坚持一会！”张子辰也微微喘着气，但丝毫不退让。
“呜啊啊啊真的，真的不行了！张大哥！求求你！”肖瑶话音里已经隐约带着哭腔。
“这才哪跟哪呢，再来一次！”张子辰依旧不满意。
“啊？”肖瑶眼神都有些呆滞了，她几乎要瘫倒在地，不禁胡言乱语着，“张大哥，我，呜，放过，不行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张子辰这才无奈停下，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不够满足地拍了拍手：“算了算了…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
他随手丢了一条毛巾给肖瑶：“做得不错。“
“哈…哈…“肖瑶剧烈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今天的体能训练简直要把她压垮了。
她胡乱用毛巾擦去一身的汗水，朝张子辰勉强挤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张大哥…哈，哈…辛苦了。“
“我有什么辛苦呢？“张子辰不禁莞尔，”倒是肖姑娘你这些天表现出的毅力和决心，着实让我刮目相看。来，喝些水。“
“咕嘟咕嘟咕嘟…哈！谢谢啦！“肖瑶将矿泉水瓶里剩下的水一股脑倒在自己身上，发出了满足的声音。这几天和张子辰的地狱式训练下来，不知是受张子辰感染，还是解放了一些自己的天性，她在张子辰面前显得越来越随意自然。
不过，肖瑶的豪放派作风也就只有每天训练结束时的这一小段时间了。终于冷静下来的肖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忍不住红了脸：“呃，我先去收拾一下自己，洗个澡什么的…这里就麻烦张大哥你…“
“好好。“张子辰失笑，”收拾就交给我吧。“
他转向自己和肖瑶刚刚训练的场地，开始恢复原状。这里是肖瑶家地下负一层，广阔的空间里遍布着各种障碍物和东倒西歪的假人。据肖瑶所说，这里曾经是她用来练习打靶的地方，如今则搭配上肖瑶网购到的其他材料，摇身一变变成了肖瑶的精神力修炼场。
已经能做到击中前一个物体，影响的却是后一个物体了吗…张子辰捡起两个倒下的假人，不由得有些惊喜。没想到肖瑶的成长速度居然还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而且，刚刚的交流也是全程通过精神力来对话的…这么看来，第一阶段训练可以告一段落了。完成收拾工作之后，他站在训练场的浴室门外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肖瑶就穿着睡衣，用浴巾包裹着还没干透的头发走了出来。“蒂娜今天还是没出来？“她随口问着。
肖瑶的睡衣宽松，诱人的锁骨一览无遗，张子辰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分心回答道：“没看见。“
“唉…”肖瑶闻言不由得一叹。她拿起一旁桌上的矿泉水，此刻恢复了淑女姿态的她小口啜饮着，继续补充着水分。“琴吹家大小姐呢？想必又给你打电话过来了吧？真不明白她怎么那么闲…”
“今天没有。”张子辰老实交代着，“不过今天我和她派来新城的人联系上了。”
“哦？”肖瑶精神一振，好奇心重新占回绝对的上风。她把不明不白的吃味感一丢：“怎么样？有何进展？”
“不是很顺利。”张子辰苦笑着，“对方似乎有些情绪…这种事情还是得靠肖姑娘你才行。”
“可是我现在魔鬼训练的话，完全没有空余时间呀。”肖瑶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要不，让他们等等？等我这段训练结束再说…”
“说起这个的话，我觉得肖姑娘你第一阶段已经可以出师了。”张子辰心下也为肖瑶感到欣喜，“接下来就只需要每天定时规律修炼，暂时不需要再像现在这样全天制修炼了。”
“咦？咦？！”肖瑶惊喜交加，既为自己终于从地狱折磨中解脱而感到高兴，又为要与已经有点食髓知味的进步速度告别而惋惜。不过最终，她还是消化了这个好消息：“那就是说，我可以回归我正常的作息了？想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都行？”
“不行。”张子辰温柔而残忍地拒绝了肖瑶的请求，“规范的作息是必须的…不过你可以拿空闲时间干点其他事，比如说调查琴吹姑娘视频里那两个女性。”
“诶…”
肖瑶不情愿地嘟着嘴，但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振奋起来：“张大哥，现在的我，大概是你之前说的什么等级什么星？先锋？该不会有卫士了吧？我感觉我现在能打十个刚觉醒的我，不，二十个！”
“…勉强快摸到学徒级的顶了吧。”张子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肖瑶的白日梦，“至于具体什么几颗星那些，我说过我并不是太在意了吧？我们那也只有少数人才会去研究具体的能力强度划分。你只需要知道你进步很大，以及还差得远，这两点就好了。”
“好吧…”肖瑶咂了咂嘴，忍不住想吐槽张子辰的计算方法不够精细不够科学。可她终究不是克里斯蒂娜，对具体的数字没那么在乎。
比起这个张子辰的赞扬更让她感到激动：“那么，我就先去调查那个黑发女性和那位提醒的女性了！晚饭时我们再详细顺一下这几天的情报收获吧？”
“好。”张子辰满意地点了点头，“反正我约琴吹姑娘的手下再次商谈是明天…今天就稍微放松放松吧。”
“啊，晚饭也拜托张大哥了！”肖瑶临走时还交代了一声，“今天就别再吃盐焗鸡胸肉和水煮西兰花了吧？我都快吃吐啦！”
她吐了个鬼脸。
“你啊…”张子辰一脸无奈。
晚饭，就吃水煮鸡胸肉和盐焗西兰花吧。
……
肖瑶一脸生无可恋地拿叉子戳着面前餐盘里硬梆梆的鸡肉。张子辰那信誓旦旦地表示这是他再三用手机查的“锻炼最佳食谱”的表情让她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但对一个热爱美食的花季少女来说，天天吃干巴巴的鸡胸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下回还是我自己来做吧…肖瑶欲哭无泪。三两下解决晚餐之后，她掏出了下午调查到的结果，递给早已吃完在等待的张子辰。
“…果然没有那个黑发女性的资料吗？”张子辰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是的，那位像琴吹大小姐那样隐藏得很好，估计是她的很亲密的人吧，比如说亲戚或者保镖什么的。”肖瑶又递给了张子辰一份资料，“至于最后出现的那位女性…只能说张大哥你的记忆力真是惊人啊。”
“红叶知弦…果然！”张子辰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她是‘空’打响旗号的第一战，大都会珠宝被劫案的围观群众之一…”肖瑶接过了话头，“琴吹家和‘空’的联系，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国际奥赛金奖…精算师证…曾在四大行中的花旗工作，现任自由交易员…还有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哇，这个人很厉害啊。”张子辰啧啧称奇，如今的他也大概能理解这位“红叶知弦”履历的含金量了，“她和琴吹姑娘是什么关系？”
“应该不只是朋友吧。”肖瑶做着推测，“红叶家族在RB也算是一个大家族，有着不少产业。他们和琴吹家族一直以来都合作密切，几乎可以算是琴吹家的下属家族…如今两个家族继承人年龄相近，关系密切也是很合理的猜测。”
“原来如此…”张子辰点了点头，“那位不知名的黑发女性，这位红叶知弦，你的朋友真锅和，还有我联系的那对双胞胎…琴吹姑娘的伙伴还真是多啊。”
“她们大概是一个团队吧，类似琴吹沐的幕僚团那样的存在。”肖瑶继续胡乱猜测着，“琴吹家族实在是太神秘了，我估计他们每一届都是像这样由相近的家族的精英继承人和其他顶尖人才团结在当代琴吹家领导人旗下，分别负责不同的领域，通过这样的形式来管理整个产业…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琴吹沐这么有空，因为她只需要负责带领好自己的团队，而团队成员个个都是精英…”
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张子辰。整天和琴吹大小姐打电话，指不定都被套去多少话了！
张子辰一脸无辜，肖瑶也只好强压不满，但随机危机感又起：“现在到张大哥你说了…什么双胞胎啊？”
“我想想，她们是叫椎名深夏和椎名真冬吧。”张子辰回忆了一下，“她们自称是琴吹姑娘的下属，受遣来此协助解决‘空’的问题。我和她们打交道不是很顺利，我隐约觉得可能和我的性别有关。”
“噗，居然是因为性别哈哈哈哈…”见张子辰吃瘪，肖瑶不禁偷笑，“不过这也不奇怪就是了。按照这份资料来说的话，琴吹大小姐小时候一直接受的是私塾教育，高中和大学则都是封闭式的女子贵族学校…如果这对双胞胎一直跟着她的话，她们不擅长和男性打交道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居然还有这一茬？”
张子辰接过报告细细读着，没过多久就惊讶地发问：“这些资料看起来也没有多隐秘啊…那为什么你还说琴吹大小姐特别神秘？至少她的同学不是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么？”
“因为实际上这些学校里面有着许多琴吹家的子弟，只是从来没有人分得清谁是主家谁是旁家的。”肖瑶为了不让自己在张子辰面前显得无能，赶忙解释着，“我也是看到真人才确定是这位琴吹小姐，而不是其他的…张大哥你说陈警督、朱蒂理事都和你联系过了，她们都说什么了？”
“哦哦…首先是陈警督。根据我们的讨论，如果拿拐杖那群人想趁着‘空’这个机会浑水摸鱼的话，很有可能联系其他犯罪团伙。因此陈警督这段时间都密切监控防范着新城内部的危险分子和可能的外来势力，并且加大了巡查力度。她说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因此渐渐缩减了城内未被排查的部分，换句话说就是挤压了‘空’和拐杖那群人的存在空间。”
“这是好事啊！‘肖瑶振奋，”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剩下的区域排查难度陡增，一时半会大概不能指望进展了。“张子辰不是很熟练地翻着手机，”至于朱蒂理事那边，她表示学院对蒂娜的离开暂时没有什么表示，目前一片平和。“
“总感觉不会那么简单。”肖瑶下着评价。
“剩下的就是那对双胞胎…如我所说，进展不顺利。”张子辰苦笑着，“哦对了，魏时调查员似乎也有什么动作，这个也拜托你了。”
“哼哼，交给我吧！”肖瑶砰砰地拍着胸脯，对事情的进展感到激动，“这么看来，拿下‘空‘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张子辰微微叹气。
距离“空”进行盗窃，还剩二十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