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他们终于不再分居两地。
那天是他们搬进新家的第一天。
“洛,我们和新家合张影吧。”夏璃笑意盈盈。
“好啊,我来拍,”洛瑾招了招手,语气中不自觉地生出撒娇的感觉,“抱我。”
夏璃害羞地眨眨眼,却仍听话地走过去抱他,看见他抿着嘴,明明很想笑却偏偏要克制住的样子,一时起了恶趣味。悄悄踮脚,在快门按下的瞬间跳起,吻在了他的嘴角。然后红着脸迅速跑开了,留他一个人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拍照的姿势傻傻地发愣。
直到听到夏璃大笑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迅速跑过去,罪恶的双手伸向夏璃的腰,夏璃是极怕痒的。
多年以后,洛瑾再回想起这一幕,仿佛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夏璃的笑声,飞扬的发丝,明媚的双眼,都是那么的清晰。就好像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一刻。
那是洛瑾未来贫瘠时光里最快乐的回忆。
夏璃生日那天,洛瑾从背后抱着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星光闪烁。
他说:“明天,我们去领证吧。”一转头,就看见他好似变魔法一般拿出一束她心爱的木槿花,中间的花心上是一枚戒指,内圈刻着“L&X”。
他看着她,眼中是无法掩盖的深情。单膝跪地,伸出手:“夏璃,嫁给我吧。”
他看到她笑着说:“好。”一时间高兴的像个孩子,手忙脚乱地给夏璃套上戒指,抱起她欢呼着转圈。
可是大概连老天也嫉妒他们之间的情意吧。
那天晚上,突发地震。
在那块墙板倒下的时候,夏璃用力地推了洛瑾一下。洛瑾想回去救她,却被赶来救援的人大力扯开。他一遍一遍喊着“夏璃”,可是什么用也没有。
昔日好好的高楼顷刻间变成了废墟。他眼看着现场被拉起了警戒线,救援官兵不断涌入,旁人一个不察,没拉住,他跟着冲了进去。
没有工具,他只能不停地用手翻着破碎的石块。心中满是失去她的惶恐和不安,喃喃自语:“夏璃,夏璃你在哪?夏璃我来找你了,你快回答我啊!”
他说:“你别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可后来终究是一无所获,他脱力晕了过去,好好的翩翩公子成了乞丐样,手上腿上都是泥土和血。
那一天,他的夏姑娘,没有了。
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两天了。他喊着夏璃的名字突然惊醒,回过神,便挣扎着起来,跑了出去。
可是搜救队告诉他,最终保存完好的只剩下那枚刻着“L&X”的戒指。
从那天起,他就沉迷在了酒精的怀抱里,酒吧炸耳的音乐让人暂时忘记现实的残忍。直到一周后,林儒生找到了他。
看着洛瑾坐在沙发中间,面无表情地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旁边的莺莺燕燕也不断往上凑。林儒生一把将他拉起来,又一拳揍了回去。
可洛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那么坐着,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一样。
林儒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说:“你以为夏璃用自己生命是为了换来这样的你吗?你这样颓废堕落,就不怕她在天上看到伤心吗?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夏璃……”眼泪瞬间决堤,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人坐在那里却哭的像个孩子,充满了无助和悲痛。
从那时起,他就很少笑了。
洛瑾将情绪慢慢从回忆中抽离,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又一次向自己告白的女人,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我的胃就是那个时候喝坏的。”
又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墓碑。上面刻着:吾妻,夏璃。——夫,洛久。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她说:“我从那时起,就改了名字叫洛瑾。她走了,可是我得活着,带着她一起活下去,然后创立了如今的‘不离?婚纱’,这是她以前的梦想,我替她实现。”
“其实我也怕,我改了名字,万一她哪天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可是无论怎样,我都等着她,即使她不会回来找我,我也等。”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女人伸出手,却停在半空没有落下。良久,才收了回来。
她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晚秋极美的黄昏将墓园映得好似沾染上了圣洁的光辉。又偏头看了看墓碑上夏璃微笑的脸,开口说:“老板,我先走了。”
“等等,”他站起来叫住了她。女人停住,却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