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我们现在手中只得两万人马,就算乘现在打了胜仗,缴获了许多马匹与粮草,短时间里招兵扩充,最多也就是个三万左右。可是,大周却有十五万大军。如果我们不肯和亲的话,我保证,后续兵力绝对会源源不断。”
“至于我的情况,”说到这里,南宫澈停了下来,嘴边挂着一抹自嘲地微笑:“相信聪明如你,也应该能从云书桐的嘴里得出些结论。对,你猜得不错,不论是三叔还是太子,都极欲将我除之而后快。而父皇病重,危在旦昔,自顾尚且不暇,更何况分心于我?”
方越抿唇不语。
就算那样,这也是他的事,跟她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因为他,陪上自己终身的幸福,耽误一个妙龄女子的一生?
“所以,我们要想在国内取得助力,那是痴心妄想。”南宫澈坦然地看着她:“现在之所以我们能取得暂时的胜利,除了正确的战略方案,优秀的指挥之外,有一大半的原因,要得益于君惜玉与君怀彦,再加上萧昆这只老狐狸,三股势力间的明争暗斗。”
“这一回,他们君家两兄弟不谋而合,一致想要削弱萧老贼的实力。所以,才会一个明帮,一个暗许。但是,如果我们拒绝合作,君惜玉不是傻瓜,他虽然想获得实权,也不会想把几十万大军白白地葬送在我们手上,自己只得一个空壳子。一旦他掉转枪口与萧老贼联手,君怀彦畏于人言,只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绝不会跳出来,拿出兵力助我们打自己的同胞。”
“那时,我们就得孤军奋战。结论显而易见,举晋军三万人马,想与整个大周相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痴人说梦。”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见她还是不说话,低低地叹了一声:“但若是娶了永宁,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短期来看,我们与君惜玉结盟,在外边境可高枕无忧。在内,三皇叔与太子哲也要惧我三分。就算日后君惜玉与君怀彦兄弟猊墙,同室操戈,不论哪方获胜,永宁都是他们的亲妹子,我们永远可以站在胜利者的那一边。”
“说来说去,你的一切都是站在晋王的角度,去看待全局。你有没有替我,替那个嫁过来注定要守活寡的永宁考虑?”方越肃着容,冷冷地看着他:“难道,要所谓的霸者的眼里,永远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却看不到别人的痛苦?”
“方越,你娶了她,并不见得一定要跟她同房。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好姐妹。若是日后我们能换回身体,我自然会善待她。万一不幸,你也可以在几年后,选择放她出府。而永宁,说句不好听的话,她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走上这条和亲的路。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敢打赌,云书桐得不到你的同意,马上就会去找三皇叔。而定远候府里,早已是妻妾成群。”南宫澈笑得云淡风轻:“因为,尽快地消弥战祸,绝对是君惜玉那小子现在最迫切要达成的心愿。你希望那个永宁,嫁给谁?”
做为一名现代军人,方越考虑的基本上都是军事技术上的问题,从来也不曾想过,有一天,她的生活,甚至她的婚姻也会与政治挂上钩。
短短一席话,南宫澈把这大周与大秦,国与国之间的势力平衡,每个国家之间,几股势力之间的微妙的关系,分析得如此透彻入微。
可见他的心里,早有了自己的考量。
这件婚事,似乎是势在必行。
方越默然半晌,终于低低地回了一句:“你,让我再想想。”
“好,我不逼你,你再想想。是牺牲自己虚无飘渺的爱情,还是牺牲三万士兵,乃至更多人的性命?”南宫澈淡定地一笑,推开门,扬长而去。
方越苦笑,他硬要把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摆在一个天秤上。她,还有得选吗?
虽然默许了南宫澈的做法,勉强同意了这桩政治婚姻,可是被人逼迫的心理,毕竟是不痛快的。
方越变得异常沉默,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不跟南宫澈打照面。
这几天寒流来袭,天气格外的寒冷。
她早饭也没吃,匆匆地出了衙门,直接杀到军械处,找龙天涯研究军刀的锻造技术。
经过这几天不断的改进与摸索,最终还是选择了传统的灌钢法炼制。也就是先把生铁熔化,浇灌到熟铁,再增加熟铁的含碳量成钢,然后分别用牲畜的尿和脂肪淬火。
因为牲畜尿中含的盐份,淬火比水冷却快,淬火后钢质坚硬;用脂肪淬火时冷却慢,因而钢质柔韧性较好。经过这两种淬火处理后的刀,刀刃的锋利程度和韧性都将得到大大的提高。
但是,理论上行得通,实际上效果如何,还是要看第一把军刀的出炉,才能得出结论。
“天涯,炉温怎么样?”远远地看到一身青衫的龙天涯,站在钢炉前,方越加快了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来了?”龙天涯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盯着火候。
在这种蛮荒时代,任何仪器都没有,甚至连温度的概念都没有,更别说精确到摄氏多少度了。一切,全都凭着铸剑师的经验。
在这关键时刻,她也不敢打扰他,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注视着熊熊燃烧的钢炉。
“晋王爷好象对这等粗活,真的有兴趣?”在加过一次碳之后,龙天涯拍了拍手,主动跟她攀谈了起来。
虽然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但她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