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针。
北城有一宗门:“神机营”,神机营里有一名弟子名为:“李瑾”五岁拜入师门,八岁之时就能蒙眼完成各种艰难的挑战,十五岁便已经名声大噪,江湖人称:“情针”。
江湖人都知道,李瑾从十五岁踏入江湖以来,从未有过敌手,一手炉火纯青的:“太乙针法”响彻大江南北,要说平手倒还真有一女子与他平手过……
李瑾右手提着酒壶,左手向后背着,放眼望去整个人就是一吊儿郎当的小混混而已,但他所到之处无人不敬之。
李瑾看着他们恭恭敬敬的样子,每次冷笑着摇了摇头。
有一名少年看着正在喝酒的李瑾上前恭敬道:“听说,神机营对待弟子很是苛刻,拜入宗门之后不准饮酒,这是最大的禁忌,不知情针您为何还要如此?”
旁边之人看见少年此举连忙把他拉了回来。
一人小声说道:“你不要命了。”
神机营里不能饮酒这的确是一条禁忌,凡是被查明之后,一律不准踏入宗门半步!
但江湖又有几人不知李瑾为何饮酒呢?
几人也闹了不小的动静,而李瑾也仅仅是笑了笑。
“情针李瑾?”
一位女子玲珑般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真的是你!”这位女子震惊道。
“你认得我?”李瑾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若有所思的问道。
阿钰站在放桌前痴痴的望着李瑾。
“你可还记得两年前塞北沙漠你救过一对兄妹?当时我和哥哥被劫持了。”阿钰问道。
李瑾看着她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确实有过,那年我曾奉掌门之令出使塞北,确实救过一对兄妹。”
“恩公,我就是那名女子。”阿钰有些激动的说着。
阿钰坐在李瑾桌前苦苦向李瑾说着当年的恩情,如今她的哥哥死在了战场之上。
“恩公,如若不弃,小女子这辈子为你做牛做马。”阿钰眼角带着一抹泪丝的说着。
李瑾却只是淡淡的看着阿钰,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冷漠之意。
“小姑娘家家的,你还小,说什么做牛做马,你倒不如敬我几杯酒来的痛快些。”李瑾淡淡的说着。
阿钰也听的出来李瑾言语之中的意思,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神机营的弟子不是不准喝酒嘛?”阿钰疑惑的问道。
“是啊,是不准,可我喝酒也没见人拦着啊,抬起头来,喝酒!”李瑾朗声说道。
阿钰也没在推脱,拿起一碗酒直接往嘴里灌了进去。
“咳咳咳~这怎么这么辣。”
“痛快!再来!”
可阿钰毕竟是女儿身,不胜酒力,随着李瑾旁边的酒坛子越推越高,阿钰恍惚之中睡着了。
等到阿钰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间草屋之中。
“你醒了?醒了就快点离开这里吧。”李瑾在悬梁之上淡淡的说着。
阿钰却一下子跪下了地上,求你让阿钰留下来报恩吧。
当今皇帝老儿得征兵令害她失去了唯一的哥哥,如今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女流,让她走,天下之大,她又能去何方呢?
“阿钰现在活着只是想报恩,我苦苦追寻恩公一年之多,如今不容易寻到了,说什么阿钰也不会走的。”阿钰看着悬梁之上的李瑾,表面严肃的说着。
但悬梁之上的李瑾没有说话,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不一会阿钰便推开了们往外走了。
李瑾下来了,回到自己破烂不堪的小床之上懒洋洋的准备继续睡。
但李瑾闻道了一丝丝香味,不一会阿钰便端着两三个菜,还有粥进来了。
李瑾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几道菜,还有那一碗莲藕粥,顿时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李瑾也不是拘谨之人,更何况肚子也饿了,阿钰给他抵了一下碗筷,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李瑾大口大口的吃着,欣慰笑了起来。
李瑾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一下,喝着热腾腾的粥,看着满脸笑脸的阿钰,点头答应了阿钰的留下来的要求。
阿钰笑的犹如荷花盛开一般璀璨。
从这天以后,江湖人便发现李瑾每次出门身后总会有一位女子满眼望着他,还拿着李瑾随着携带的针盒。
李瑾喜欢阿钰做的莲藕粥。
阿钰每天一大早便起床去很远的池塘里面采摘一些新鲜的莲藕。
李瑾练习针法之时阿钰就在旁边的树下,一手拖着腮痴痴的望着他,好似李瑾身上有什么宝藏一般。
李瑾平日出行江湖难免会遇到一些挑战的高手,每次都是身上衣服有些几个大洞。
阿钰总是在微弱的烛火之下细心的补着破洞的衣服,再拿一些草药为李瑾涂抹肩膀。
李瑾说:“女孩子家家,为我做这种事,苦了你了,阿钰。”
“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此生我整个人也都是你的。”阿钰笑道。
日积月累,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李瑾看到阿钰如荷花般的笑脸,心里就如吃了蜂蜜一样甜齁齁的……
阿钰经常拿着李瑾的针盒,每次李瑾出门回来之时就要放一些新的进去,但有一只金色的针李瑾从来没有用过。
“为何从不见你用这只金色的针,是不是对你有着什么特殊得意义?”阿钰一脸调皮的说着。
“金色的针嘛,那是我心爱女子所曾之物。”李瑾此时望着这只金针,好似又陷入了沉思。
“啊?那,那,那她现在在哪?”阿钰急忙忙的说着。
“她死了……”李瑾冰冷的说着。
“怎么死的?”阿钰满脸震惊的说着。
在阿钰眼里,即便再厉害的人李瑾总能应付得来,这天底下还何人能让李瑾心爱之人死掉。
“六年前,我曾与她照过面,也曾出招试探一下她的武功,她很厉害,是我活了这么久遇到过最厉害的敌手。”
“我曾与她对持了将近半天没有分出胜负,于是我对这位女子就很好奇,后来跟踪她,才发现她是那皇帝老儿的女儿,当朝的公主!”
“但当时年轻,未能顾及那么多,我还是不断的向她挑战,一来二往,两人便熟悉了,一年之后,我们私定终生了。”
“我本以为我能和她就此归隐山林,不在过问这江湖之事,但还是发生了意外。”
“她是当朝唯一的公主,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很多皇权贵族,当朝皇帝为她许配了一门亲事。”
“我本想前去劫婚,但大婚头一天她来找了我,对我说不要去,去了就出不来了,只说了一句话留了这一只金针,便走了……”
“三天之后,消息传来,当朝的公主因病去世,但我猜她应该是自杀了!”
李瑾望着天边,满眼泪水缓缓的为阿钰讲述着以前的往事。
“行了,都过去了。”李瑾说道。
阿钰此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中秋节了。
在中秋节武林人士比武之时,李瑾在台子上挥汗如雨,阿钰在下面看着他,却被那不知名的地痞缠上了,一时躲闪竟然扭伤了脚无法移动。
正当难以脱身之时,当头一棒让那地痞一下子往后倒了好几步,鲜血流了出来。
抬眸看去竟是从正在比武的台子上飞下来的李瑾,眼神当中带着寒气看着地痞,拳头握起,眨眼间折断了地痞刚刚碰过阿绣的那只胳膊。
他向来不是什么善人,凡是触碰到了阿钰的脏东西,他都不会轻饶。
阿钰含着泪问:“你来救我,岂不是输掉了比武。”
李瑾背起阿钰,笑道:“年年都胜,那宝座哪有阿钰来得引人。”
夕阳之下,阿钰抱着李瑾的手又加了些力道。
阿钰对李瑾的心还是被掌门发现了,掌门警告她言:“李瑾是神机营弟子,将来也是这威震天下神机营的掌门,还有很大的可能是武林盟主,你这样无非是耽误他,你好自为之吧。”
于是,阿钰含着泪走出了寺庙。她是报恩的普通百姓,而李瑾是未来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两个身份悬殊的人会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而且从头至尾,李瑾对她无非就是照顾家妹一般。
只是不曾想,刚刚出门阿钰就被狠狠打晕,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身处在太子府的地牢之中,原来当日那地痞是太子手下的一个得宠的太监,回到府中谎言她对太子不敬,于是便有了今日这幕。
阿钰本就知道皇帝和太子是昏沉不明的顽徒,但未曾想到他的手段如此的狠毒,那滚烫的热水浇在手背之上,留下片片伤痕。
就在她绝望泪流之际,太子府的大门猛然被推开,尘埃之间银针当空,血洗了府邸。
太子最终跪在阿钰面前,死在了嘴角带血的弦九一掌之下。
李瑾说:“傻姑娘,你哪会耽搁我,你不在身边,我的心都慌了,什么掌门禁儿女情长,为了你,我愿背负骂名还俗。”
阿钰虚弱地躺在李瑾的怀中道:“可你此举为我得罪了皇家,李瑾,对不起……”
李瑾勾唇,嘴角的鲜血还未干,“本不想动那狗皇帝,但这次是他先招惹我的女人的,等我把江山取来送你。”
“皇祖母,快说结局怎么样了,快说嘛。”公主卧在白发迹迹的太上皇后身上,对故事的结局很是感兴趣。
“最后啊。”太上皇后笑着,那带着伤疤的手抚摸着公主的发丝,“最后,那李瑾真的给了阿钰一个天下,前朝的皇帝死在了一枚金针之下……”
太上皇后的眼睛看向寝殿椅上的太上皇,还有旁边那晚温热的莲藕粥。
你在身旁,天下也就不过如此。
酒肉穿肠过,唯你心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