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一人望着鬼谷子,趾高气昂的叫嚣道:“老头子,出手很阔绰啊,随便一拿就是五个老刀币,我们最近缺点钱周转,找你拿点。”
另外一个人凶狠的眼神,露出藏在怀中的刀刃,道:“识相的,就赶快拿出来,免得伤了和气,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我们只取财,不取命。”
鬼谷子笑了,向来和善的眼神冷了下来,“天子脚下,岂容尔等如此猖狂?目无法纪。”
“你这老匹夫。”
三人被气笑了,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小队身穿盔甲的兵士从城门处跑了出来,盔甲铿锵有力,兵士将他们团团围住,城门口进出的行人见状连忙避开。
那三人当场就被吓到了,软着趴倒在地,与之前那个凶狠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们是和老人说说话,我……”
鬼谷子站在原地,身影巍峨不动,余光瞅见这些兵士的盔甲,大底有了较量,这些是周天子身边的亲卫军。
“压下去,杖毙。”队长面无表情道。
“大人,饶命啊,小的在也不敢了。”
声音逐渐变小。
鬼谷子没有理会这摊子事情,准备绕行离开。
那个队长拦着他。
鬼谷子抬眸,“你这是何意?与老夫又无关系。”
“师父,好久不见。”
队长身后,传过来一道声音。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有些许儒雅之士的气质,一身周朝锦绣官服将其托了起来,有几分官威,眉眼间,尽显豪迈。
“大人。”
兵士拱手道。
“老朽不是你的师父。”眼前人的出现,鬼谷子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不过也无大碍。
周贤一笑,拱手道:“这二十年的师徒之恩您忘了,我可是没齿难忘啊,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说着,瞧着鬼谷子怀中的糖葫芦,“没想到您还是这么宠着小师妹,竟然亲自来一趟洛邑,真是让我好生羡慕。”
见着鬼谷子背对着他,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周贤继续道:“您老还是这样执拗,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好久没见您了,也没时间去拜访您,这次正好,请您留下喝杯茶。”
鬼谷子静静的站着,依旧没有说话。
周贤叹了口气,略微疲倦的揉了揉眉间。
“老朽想走,这些人拦不住。”鬼谷子平静道,苍老的面孔古井无波。
“我明白,不过,我这里有点事情想必您会感情兴趣,关于师娘芸昭的。”周贤拱手道,“既然您不想去我那里,那就请师父入宫一叙。”
鬼谷子浑浊的眼神在听到芸昭二字的时候,陡然清晰了一些,苍老的身躯轻微抖动,半响之后,才道:“也罢,老朽总是要面对周王的。”
闻言,周贤高兴道:“来人,把轿椅抬来,伺候老太师上轿。”
“不用,老朽走着去。”鬼谷子拿着糖葫芦,背着手,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的重新踏入这座他曾经魂牵梦绕的王城。
佝偻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傍晚时分。
顾莹的作息时间一向规律,待到日头落下,就在山腰处属于她的房间里面睡熟了。
林子牧的房间就在隔壁,不过此时的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即使那件事情发生在一月之前,但对于昏睡了一月的他,这件事情就像是在昨日。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林子牧坐在窗台上,静静的望着,月亮如圆盘般挂在天上。
“花好月圆,爹,娘,你们在那边还好嘛?”
令人心碎的声音,眼中泛起泪花,尚且有些稚嫩的面孔,冷酷的棱角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略有几分坚硬。
咯吱
门开了,顾莹走了进来。
林子牧慌忙擦去眼泪,扭头看向顾莹,勉强笑道:“你不是睡了吗?”
“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小丫头抿着嘴,脆生生的道。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睡不着,而是担心林子牧,这一多月对于林子牧的照顾,多少还是产生了感情,朦胧之间却又说不清。
一身简单白衣衫将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尚未完全张开的清丽小脸在月光的微拂下,有些迷人,不得不说,假以时日,又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人儿。
“好啊。”
林子牧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将他的衣服披在顾莹的身上,“夜晚冷些,尤其还是在山上,免得着凉了。”
顾莹甜甜一笑,“谢谢师兄。”
“咱们说什么?是谈人生,还是谈理想?或者说憧憬未来?”
顾莹知道林子牧在转移话题,垂眸想了想,抬头脆生生的道:“师兄,你觉得,是故乡远,还是太阳远?”
林子牧一愣,思忖片刻,顿时百感交集,缓缓走向窗台,望着窗外,月光如白纱般洒落人间,山上的树被覆盖,有种朦胧般说不出的美感。
一片美景,却也是一片惨淡。
林子牧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从前,只觉是太阳远,因为天上的太阳谁也没有去过,只是那一团小小而不可直视的小火球。”
顾莹感觉有些寒冷,拢紧了衣衫,静静的看着林子牧,孤寂的背影清晰倒映在她清澈的眼瞳中。
“现在,觉得故乡远,因为……”
林子牧眼眶红红的,说到此处,微微哽咽了。
“……举目见日,不见故乡。”
声音无限凄凉。
林子牧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缓缓吐出,似乎这一刻轻松了一些,压在他心上是一座沉重的大山,现在他的根本没有一点力量对抗。
顾莹心里一紧,慢慢走了过去,与林子牧并肩而立,扭头,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师兄,你现在有我这个可爱的小师妹了。”
看着顾莹故意这番讨他开心的样子,林子牧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勉强的笑了下。
“我想出去一下,可以吗?”
“你去哪儿?”顾莹担忧道。
“你放心,我不是去做傻事,我想立一个衣冠冢,我爹娘的,还有桃源村所有村民的。”林子牧轻声道,眼眸不自觉的流露出悲伤。
“我陪你一起去。”顾莹心疼的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