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内,微风袭来,带着阵阵清凉,风吹动张平的衣袍,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张平身上传出,如此温馨的画面,却是一点没有开心的味道弥漫。
张荆心里一凉,脊背上的凉风直窜脑袋,“那您怎么向林辰交代?”
“交代?也得他知晓是我做的。”张平冷冷一笑。
“那您之前为何让林子牧住进角木蛟?”张荆此时头皮发麻,愈发觉得看不懂张平了。
“张家看似富裕的背后,其已是强弩之末,父亲祖父的福荫已是消尽,张氏商旅的生意虽遍布大江南北,但根基不厚,我张平终究只是商人,我不甘心与此,商人只是下九流,我张平,偏偏要尝尝万人之上的味道。”张平扭头看向张荆,眸光闪烁着蓬勃的野心,与疯狂生长的欲望。
“您是想……”张荆震惊的抬头。
“慎言。”张平轻笑一声,不时吹过来的清风携带的沁人心脾的花香,让的他刚刚激动的心平静下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朵小花,轻轻的吹了一下,刹那间小花粉身碎骨。
张平嘴角一翘。
“明白。”张荆低下头,艰难的呼了一口气,他现在不敢抬头看张平。
张平大笑一声,直接向湖面跃去,几个轻步,袖袍摆动间,踏着水,如履平地,每踩一处,便是一声炸响,水波冲天。
不绝于耳,张平宛如神人。
出府后,青鸾望着林子牧,恨铁不成钢道:“那可是个好东西,你知道你有了之后,可以做些什么吗?为何不要,你说你啊!”
“我不要,再好我也不好。”林子牧面色平静道。
“好,你以后别后悔。”青鸾加快几步,走在前面。
林子牧无奈的笑了笑,跟在后面。
老城区的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好不容易找到几处没有关门的,也是伙计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关门,就连最为热闹的官市也没有人,人声鼎沸的官坊也是寥寥无几。
“他们为何这么早就关了门?”走在街市上,望着周围的一切,青鸾不禁疑惑道。
“不知道。”林子牧摇摇头,心中莫名的有点忐忑。
“要不我们去新城吧,那里街市经常开着。”青鸾建议道,小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皆是贪玩,可爱极了。
林子牧忍不住拒绝,还未说话就被小丫头拉着去了。
北枫城太守府。
作为偌大北枫城的执掌者,滔天富贵从其手中流过,按理来说,这太守府应是修得奢华无比,可是,真正进去之后才发现,太守府因为办公的缘故大了点外,几乎和普通民居没有什么区别,秦国尚黑,而太守府也没什么富丽的颜色装扮,清一色的黑。
一间书房内,已年过半百的太守正对其身前的沙盘舆图细致观察,浑浊的眼神在此时却是精明,眼神犀利,不放过沙盘每一处细致角落,略微斑白的两鬓让其多了几分老者的和蔼,一张面孔板着,倒是有几分疏远。
烛光打在南宫云身上,说不出的静谧。
虽以年长,但体格依旧健壮,只一眼便可看出是真正从战场上血拼下来的,就像是一头沉默的雄狮。
不说话,但周围的空气却十分低压
“魏国……”
南宫云皱着眉头,低声道:“为何我的心里现在会这般不安,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魏国……是你吗?”
南宫云重重点着沙盘上魏国旗帜的地界。
“禀太守,王命特使前来,就在门外。”一男子打开门,拱手道。
“快……快请进来。”南宫云心中一惊,他终于明白他的不安来源哪里了,王宫,咸阳王宫。
家丁还未出去,血迹斑斑的特使就闯了进来,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大汗,狼狈至极。
“特使……”南宫云楞在原地,见着此景,心中的不安愈发大了。
“逆贼逼宫,咸阳危在旦夕,召北枫城太守南宫云、上将军秦苏子勤王,我王还有一言,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特使说完,直接昏倒在地。
新鲜的血液开始弥漫在书房的地板上。
两腿内侧,已是血肉模糊,即使有盔甲保护着,依旧是有血迹渗出,看的出来,特使一直疾行。
南宫云心中诸多疑问,但此时也顾不得,连忙吩咐道:“传令下去,令蓝田大军火速集结,等候将令。”
“遵命。”门口护卫答道,随后火速离开。
“你先扶着他休息。”南宫云心里十分沉重,他果然没有预料错,大王子真的反了,难怪会将镇守北枫城的二十五万大军调回,还带走了秦将军最为倚重的三位将军,原来防的的是这一手。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句死棋,他该怎么办,第一次,运筹帷幄的将军苦恼了,他现在手里只有五万,还尽是一些残兵败将,大王子逼宫谋反,一定是做了精密准备的。
“不知大王可还安在?”一念及此处,南宫云的心就沉入谷底。
“大王子,魏国本就对秦国虎视眈眈,你这番,无异于自消国力,动摇国本,大秦危矣啊!”南宫云眼中满是愤恨。
“报……”
南宫云闻言,又是苦笑一声,身上已是无力,强撑在沙盘上。
“斥候来报,百里外发现魏军大营。”漆黑盔甲的将士快速跑来,拱手道。
南宫云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本就是十分艰难的局面,偏偏还雪上加霜。
“我知道了,退下吧。”他艰难的挥挥手,苍老的面孔上弥漫着绝望,血丝如同藤蔓一般缓缓攀爬在眼睛里面,即使是身经百战,即使多次力挽狂澜,毕竟年老了,力不从心了。
“林辰……”
他忽的想起那个那个如同神明般的人物,但终究只是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思考对策,只有五万兵马的他若是回咸阳勤王,就等于放弃了北枫城,而守北枫城,就是相当于放任大王任人宰割,违逆臣子之道。
南宫云重重叹了口气,眼前有点发黑,饶是以他多年的阅历也是无法做出抉择,这一选择,意义重大,根本错不起。
“来人。”
“太守。”从门口走了一个侍卫,拱手道。
“传本太守喻,太守府全体官吏议事厅议事。”南宫云重重的喘了口粗气。
“是。”侍卫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