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杰虽不说,我也清楚,在这场利益纷争中,他才是最大的赢家,轻轻松松坐拥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其中百分之十三是她的母亲转让给他的,另外的百分之二是收购的散股,那段时间,公司的资金一直都在外流,梁子杰也算是倾囊一搏,他抽空公司的流动资金去争取张昌邑周围的散股,这件事,他并不想我知道,瞒着我只带了善雅过去,最后被我阴差阳错破坏了,因为他的母亲等着见儿子最后一面,迫使我不得不去找他。
那一场,算是傅常川与梁子杰的竞争,这百分之二的股份对傅常川而言是让森源的位置不受威胁,对梁子杰而言,他在争取一个决定性的地位,他在争一个筹码,决定森源命运的筹码。
我站在旁观者的位置,看不见里面的刀光剑影兵戎相对,当李璐璐告诉我,没有人能对森造成威胁时,我才知,我是多么心安。
这大概是我对傅常川最大的私心,对梁子杰最深的歉疚。
访谈中,主持人问傅常川:“请问傅总,为什么会把森源这么大的企业设在杭城,是不是有特殊的感情在这里?”
傅常川靠在沙发上,十指交叉,言简意赅:“第一是机缘巧合,第二这是一座发展潜力无限的城市。”
主持人笑:“有私心吗?”
“我的祖籍在杭城。”
在现如今新媒体覆盖全球的信息时代,傅常川自然引起媒体和大众的关注,而随着傅常川在事业中直线上升的成绩,加上家族背景以及个人形象,理当会被掀起追捧热潮,短短两年的时间森源在品质和舆论共存的环境下已经上升到新的高度。
我望着荧屏上傅常川微翘的唇角,跟着荡漾起笑容。
梁子杰忙完之后,上来找我,荧屏刚换成一则手机广告,代言人是江映桐。
一回来,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庞。
继续我们之前被打断的话题,我问他:“你在会议上说保留我在新加坡的职位,你其实可以让Jessica接替的,她的能力很出色,绝对在我之上。”
Jessica是新加坡知名的美食专家,也是分公司的副总,在我过去之前,一直由她代替梁子杰管理公司日常,一开始,我的身份确实不尴不尬,过去之后,公司交给我管理,Jessica就专心成就她美食家的梦想,参加比赛,研制菜品,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日常管理上。其实,对Jessica而言,我大概就是未来老板娘的角色,所以这两年她虽不服我,但还算和睦相处,至少井水不犯河水。
梁子杰侧目:“为了告诉你,那是我为你保留的一片净土,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选择回去。”
说完,云淡风轻地笑笑,让我想起那年海边的痞子,眼中划过一抹忧伤。
下午,苏菲打我电话,让我去她家里取一个资料袋送给她,里面有店铺的产品说明书和近几年的销售业绩。
也没等我问及原因,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刚到苏菲家里取完资料,苏菲发来定位,地址是森源大厦。
这时,苏菲电话又催促过来:“亲爱的,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
“十万火急,你下楼左拐坐地铁过来吧,地铁下来B出口就是森源了,我在门口等你。”
所以,挂了电话,容不得我纠结思虑,就朝地铁站飞奔而去。
苏菲见到我时就跟见到救苦救难的上帝,抱着我又蹦又跳,拉起我直奔会议厅,边跑边说:“出门急急忙忙忘记拿资料了,臭马子,我都千叮咛万嘱咐要记得提醒我拿资料,还忘记了。”我翻了两个白眼,这事也能怪马子?
苏菲看着我的表情憋笑:“什么表情啊,事实就是他忘记了害我也忘记的,下午三点,森源广场的三十间店铺统一招租,已经让朱烨打好招呼,我们准时把资料送到就可以了。”
会议厅人满为患,朱烨带我们上了二楼的会客厅,坐等结果。
会客厅有位身材火辣的美女,满面春风朝朱烨走来。
苏菲威胁:“朱烨,小心我回去告诉璐璐。”
朱烨摊了摊手,意思是,你们随意,我是清白的。
美女站在朱烨身边,纤声细语,笑容娇美:“您好,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在酒会上见过,您与傅总一起。”
朱烨大脑快速运转几圈,问:“你是安安?”
叫安安的美女笑靥深了几分,声音中透着几分喜悦,说:“是啊是啊,您知道傅总在不在公司?我有告诉他我会在这里等他的。”
气氛有些尴尬,一旦牵扯到傅常川大家自然就把目光汇聚在我身上,其实,我宁愿他们把我当成隐形人,那样反倒让我觉得自在。
朱烨含笑:“我帮你问问,看他要不要过来。”
安安对我们微微颔首,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然后三句不离傅常川开始跟朱烨套近乎。
苏菲打量一番,问:“你是不是新晋的网红安安公子?”
安安的笑容柔软地如同穿透晨雾的一缕阳光,话中有着几分骄傲和满足:“对啊,是傅总把我介绍给现在的经纪公司,若不是有缘遇上傅总也不会有人注意我。”
苏菲揶揄道:“这两年,傅总还真是越来越多情了。”
朱烨取笑:“大概多情要比专情好。”
我听闻后,随意笑笑。
马子翻阅一会网页,指着那条“森源总裁与网红深夜酒吧密会”的新闻问:“这条新闻上的人是你?”
安安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
苏菲趴在我耳旁小声嘀咕:“又是一个蹭热度想一夜爆红的姑娘,你瞧那照片清晰可见一看就不是偷拍的角度。”
我没兴趣参与他们之间的闲聊,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默默地听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新闻,我失眠了两个晚上,惆怅了很长一段时间,渐渐地,这样的新闻在我心中筑起城墙,虽然有时还会被溃击地一败涂地,终归已是接受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