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马子不确定的呼叫声,张黎惊恐地转过身,环视一圈包厢里的每一个人,她的眼中满目仇恨,愤懑、软弱集于一身,抖动着双肩,让她看起来像个小丑,更像一个被凌辱的小姐。
随之而来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让你跑,不是说只要我愿意出资,什么事情都能干吗,你的诚意呢?刚刚阿谀奉承的骚样去哪了?跑?就你现在这贱样,有什么值得跑的?”
“砰”一声,男人整个人撞飞在墙上,再摔倒在地,傅常川一把揪起地上的男人,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男人嘴角流淌着鲜血,冷哼道:“这不是傅公子嘛,现在装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英雄救美了?先一脚踩死,再给罐蜜糖吃是吗?”
傅常川面色暗沉:“对了,你爸之前说想要跟我谈谈温泉项目不明资金的问题,好像跟张昌邑有所牵扯,怎么,是不是需要关照一下老人家?”
男子一听,脸色陡白,甩开傅常川的手径直离去,离开之前冷讽道:“傅总追马子的手段确实高明,想来这些娱乐记者每天不吃饭就跟在傅总身后雾里看花了,希望下一条新闻不是傅氏与张氏冰释前嫌才好。”
男人刚走,张黎从地上吃力地站起,整个身子摇摇欲坠,没有了往日里的盛气凌人,再也不是一只傲娇的孔雀。
我想上去为张黎送件外套,却被梁子杰制止,是啊,也许我明明是好心,在张黎眼中未必是好意,或许只会认为我的举动是对她的一种羞辱。
傅常川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西装披在张黎身上,晶莹的泪在张黎猩红的眼中蓄满后一滴滴滚落。
张黎悲愤地去撕扯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恨不得将它撕成碎片,抛向空中,漫天飞舞,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她虚弱的身子已经没有力气将手中的西装撕碎一分一毫,最后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蹲在地上抱头恸哭。
张黎如此狼狈不堪的出现让每个人跟着措手不及、报以同情。即便我真的不喜欢张黎,此时此刻,看着柔弱无助的她,也心生怜悯。
男人的内疚是很可怕的馈赠!
所以,傅常川愧疚地蹲下身,语气温婉地对张黎说:“好了,没事了。”
张黎推开傅常川,哽咽着,控诉着:“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是谁铸造了今日的我,是你,傅常川,是你,我那么爱你,甚至知道你虽答应订婚却不会娶我,我却旁若无睹视而不见。我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我那么爱你,那么希望你爱的那个人是我,我甚至偷偷对天发誓,如果能够得到你的爱,我可以用我的全部去换取,结果呢,我的家族衰败,而你未曾对我有过丝毫动心,你就为了这个女人,践踏我对你的爱,把我爸送进了监狱,就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我哪里比不上她,哪里比不上?”
不是张黎比不上我,是我比不上张黎,确实比不上,张黎的每一句话犹如利剑般刺在我心口,剖析我与她的无可相比,她明明已经很可怜了,柔弱地像一只失去臂膀的小鸟,想要飞却飞不起来,曾经丰益的羽毛已不复存,这样的她,那么需要关怀和保护,可是,我却那么在意她的每一句话,对傅常川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溃击我的软弱,碾压我的心脏,我那么的小气,唉,我真的好小气。
张黎情绪失控,颠颠撞撞步伐凌乱朝我冲来,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狮子,我本能伸手护在前方,突然,张黎往后倒去,头撞在大理石的桌角上,鲜血直流。
在昏死过去之前,对我肆意地笑,一团鲜血从她后脑勺绽裂开来,把她的笑映衬地像一朵嗜血的花朵。
所有人都看着我罪恶的双手,是我把张黎推到,是我让她血流不止,是我……如果我说,我的手根本就没有机会碰触到她,是她自己往后倒去,会有人信吗?会有人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我只看到傅常川冲上去捂住张黎的伤口,抱起纤弱的她往门外冲去,他万分焦急地抱起张黎,从我眼前疾驰而过,离开的时候,来不及看我一眼。然后朱烨和李璐璐紧随其后,马子也随朱烨一起离开,唯独我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而我身边,还好有梁子杰和苏菲的不离不弃,噢,对了,思凡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回不过神。
我恍惚不已,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如果我说,我没有碰到她,有人信吗?”
苏菲捋了捋我的发,轻声安慰:“男人的内疚是很可怕的馈赠,这个道理不光我们明白,张黎也明白。”
梁子杰在一旁劝慰:“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驱车到达医院的时候,张黎已经被推进抢救室,抢救室外面站了两排患者家属,见到我的时候,傅常川朝我走来。
为什么我会不自觉朝梁子杰身后缩了缩,为什么我会胆怯,我如此自责又如此害怕傅常川的责怪,傅常川看着我对他的畏惧,脸色异常深沉,最后,什么话都没说,从我的身边经过,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几分钟后,护士从急救室喊着出来:“谁是AB型血,血库告急,谁是AB型血,伤者失血过多,有没有AB型血的?”我一听,跑到护士面前说,我是AB型的,抽我的抽我的。
护士的双眸瞬间被点亮了,拉起我就往抽血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