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的话有些过分了,江小鱼不能坐视不理。
店里会特意为客人预留茶点和饮料,体现宾至如归的服务理念。
到了软软这里,店里的咖啡连洗脚水都比不上,其他客人会怎么看?
从大家的讨论声里江小鱼就获得了答案。
“如果被称作‘非洲之心’的肯尼亚咖啡豆都比不上洗脚水的话,那可能你们喝的是洗澡水?”
“就是不知道洗澡水的味道口感如何,我没那胆量和勇气去品尝。”
“或许是雕牌肥皂泡的呢?”
江小鱼一边让人将咖啡包装拿过来,一边调侃着解释。
阮阮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要不是她没少跟元朗等人出去玩,接触了不少“脏地方”,她连之前的那些讽刺话都说不出来。
遇上“嘴强王者”江小鱼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阮阮索性不和他呈口舌之快,她朝着小耗子勾了勾手。
小耗子一脸茫然走了过来,不知道格格又动了怎么歪心思。
“把你外套脱下来。”
小耗子表情悲壮,哀嚎起来:“格格,这件是阿玛尼EMPORIO ARMANI系列的最新款,我省吃俭用才买的,你放过我吧。”
“麻利点,别让我动手。”
阮阮一威胁,小耗子忍住悲痛,一下子就脱了下来。
“对了,你说这件衣服是什么来着?”
“椰子印花丝绒紧腰身外套,秀场限量白色款,大几万呢,我还是拖朋友搞得购买名额。”
阮阮点了点头,走到了招待桌前,对着江小鱼说:
“这什么椰子汁限量款,大几万,你说我要是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上面,那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小耗子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
“纯棉的啊,格格,碰到了黑咖啡那这件衣服就毁了,你等我换一件,啊……”
一声悲鸣后,小耗子没了声音。
阮阮把空了的咖啡杯放在了桌面,有点嫌弃地拎起了衣服,抖了抖。
本来聚集在一处的咖啡液快速滑落,扩散到了衣服的各处。
江小鱼饶是有了心理准备,阮阮这一出也太狠了。
“哎呀,耗子,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你心爱的衣服上,这可怎么办。”
阮阮将衣服丢在了一边,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大眼睛则戏谑的朝着江小鱼看来,充满挑衅。
江小鱼算是明白了阮阮的意图,这哪里是不小心洒了点咖啡,一整杯黑咖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倒了下去,却被阮阮演绎的好似真的不是故意所为。
元朗拍着手,道:
“哎,格格你要小心点,要是烫到你的手就不好了。没事,听说林城里的许氏干洗店技术不错,我们可以找他们洗一下。”
阮阮点了点头,又问:
“听我家佣人说纯棉的衣服碰到果汁、咖啡这一类都不太好洗,耗子的衣服这么贵,要是洗坏了就不好了。这还是限量款,买都买不到。”
元朗走到江小鱼面前,阴狠道:
“那就是他们故意欺诈,我给质监局、工商局打电话,投诉他们。等下我用手机录下来,不怕他们耍赖。”
阮阮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心情不错,抛出了最后的炮弹:
“咦,我们好像就在徐氏干洗店的总店,眼前这位听说是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技术总监,叫江小鱼,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接这个活呢?”
小耗子从悲伤中醒悟过来,他愤怒的望着江小鱼,要不是为了报复这小子,他的衣服也不会光荣牺牲,怒道:
“这点难度都不敢接的话那还开什么洗衣店,改成垃圾回收站得了。”
孙福坎特不安,他来到江小鱼身旁,小声提醒:
“别上当,他们激您呢,这么大面积的咖啡污渍根本无法彻底清洁,特别是这款衣服是纯棉材质,又是白色。”
江小鱼面色沉重,心情很是悲痛。
这时候从会客室里走出来了两个人,正是汉密尔顿的两位代表。
“这是怎么回事?这件外套不是阿玛尼的走秀款吗,哦……上帝,这是谁干的。这么经典的款式应该摆放在陈列室,而不是遭到这样的对待。”
汤普森一边走一边心痛,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抱怨着。作为半专业服饰设计师,他发自本能的感到痛惜。
安妮跟在了自己的叔叔身后,她有些无奈,自己的叔叔就是这样子,看到好的衣服款式就会失态。
小耗子朝着身旁的同伴道:
“看看,还是外国人识货。”
阮阮满意至极,简直是老天都在帮她,汤姆森的出现会让江小鱼越加被动。
孙福一直观察着四周,他见到店里客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后,知道事情不能继续下去了,必须尽快结束。
他正准备给许建飞打电话,却被江小鱼按住了手。
江小鱼示意他宽下心。
汤普森仔细查看了下沾染了咖啡的外套,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转过头不知道对谁说:
“太可惜了,这件衣服极具设计感,它会引导今年的男装新风潮,我之前托老朋友都没有抢到。”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汤普森的身份,是汉密尔顿洗衣店的店长,便问:
“难道没办法清洗吗?”
汤普森起了身,摇了摇头:
“太难了,水洗会破坏整件衣服的材质。干洗的有机化学溶剂虽然能够进入衣物中,但是洗去的大部分都是咖啡沉淀物,对于进入了棉纤维的黑色素则无法彻底根除。如果衣服本身是黑色或许有其他补救办法,纯白色的话,用中国古话说,回天乏术。”
众人听得不住点头,不亏是专业领域的专家,分析的有因有果,明明白白。
阮阮很佩服自己的眼光,她今天早上让小耗子选一件白色的限量款衣服,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为此,阮阮悄悄给小耗子竖了一个大拇指。
小耗子哭笑不得,说好的穿新衣,给他介绍大美女,结果大美女没看到,宝贝衣服反而莫名其妙被嚯嚯没了。
他很难受。
元朗掏出手机开始录像,他还特意将镜头拉近到了江小鱼面前。
江小鱼阴沉的脸突然灿烂起来,还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元朗差点把手机扔掉,这什么人呐,死到临头还这么高兴。
不知为何,元朗心里冒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他放下手机,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悄悄靠近衣服,用刀隐秘地划了几下,这才离开。
阮阮的戏演的差不多了,江小鱼知道该自己出马了。
他拍了拍孙福肩膀,转过身对着众人说:
“孙店长劝我不要接单,他说难度太高了,我说既然作为洗衣店,那么只要是衣服就没有不能洗的道理。要放在古代,皇帝的龙袍脏了,难道你还能跟皇帝老儿讲道理?”
“这个时代,都说顾客是上帝,上帝是啥?那是比皇帝老儿都要尊贵的人,所以,这单子我接了,不仅要接,还要完成得漂漂亮亮。”
在场众人除了阮阮等人之外,无不为之动容,纷纷鼓起掌来。
孙福也跟着鼓起了掌,他真的很感动,因为江小鱼为了不坏许氏干洗店的名声自告奋勇的当了“背锅侠”。
这种大义凛然的精神太让人感动了。
孙福想到江小鱼空降一日后又狼狈的离去的模样就很欣慰,因为他又能重新执掌大权。
好人江小鱼,真是大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