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越想越觉得艾寒有些过分，即便是顾老爷子的话说得重了一些，也不至于要给她下跪道歉吧？
更何况，顾余杭是她的父亲，顾老爷子是她的爷爷。
天底下哪有父亲和爷爷给女儿孙女下跪的道理？
“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与你们无关。”
顾余杭叹了声气，当初他就不该任性妄为地带者寒楚莹私奔！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要跪，我去给她跪！你好好照顾你爷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千万不能让他知晓此事明白吗？”顾余杭说着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爸！”
顾莲想要阻拦，却没能来得及。
顾余杭的修为比她高出太多，就算是她用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够拦住。
顾余杭一个人来到寒家的大门前，二话不说便直直地跪了下去，大喊道：“我，顾余杭，请寒氏族长艾寒回顾家认祖归宗！”
寒家门口刚换到岗的守卫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忙不迭地跑进去通报。
艾寒此时正窝在玄彦清的怀里闭目养神，今日顾莲这么一闹让她颇为头疼。
话都放出去了，她本以为以顾家那个好面子的作派肯定会拿着什么东西来抬高自己的身价来谈合作。
没想到竟然派了一个小丫头过来，上嘴唇下嘴唇一闭就想要将她给带回去。
还真是痴人说梦！
“族长，顾氏的族长现在跪在门口正大喊大叫呢！”
守卫敲了敲门，没敢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外有些焦急地说着。
艾寒猛然睁开双眼，眉头紧锁地看着外面惊讶地问道：“喊些什么？”
“他在喊要请您回顾家认祖归宗。”
守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今天刚从其他人那听说了今天族长和顾家大小姐那一仗，也清楚寒家这位新上任的族长实力不俗。
若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怒了她，那小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艾寒想都没想就拽着玄彦清飞身跑了出去，寒家门口此时已然围了一群人在对着顾余杭指指点点。
艾寒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跪在门口的顾余杭，此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自己的父亲正跪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地方，低三下四地请自己回去认祖归宗。
玄彦清默默地拉着守卫走到一旁，悄声在他耳边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清一下场子。不要有任何一个外人在场知道吗？然后去找一下保安大队的寒队长，将这件事告诉她。她会知道该做什么。”
那守卫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跑过去叫上自己的同事就去将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给赶走了，之后还跑去找到了正在巡逻的寒楚莹。
顾余杭还在原地旁若无人地喊着，声音都开始变得有些沙哑起来。
艾寒依旧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几位长老匆匆赶了过来，看到顾余杭跪在门口的时候神色各异。
“这是怎么回事？”三长老刚想要走上前去询问，却被玄彦清给拉住了手臂。
玄彦清把大长老和三长老拉到一旁，小声地将事情的原委给说了一遍。
“三奶奶，这件事让艾寒自己处理吧。”
三长老和大长老相视一眼，面色沉重地看着艾寒的背影。
这一次她真的可以吗？
“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柳嫣儿扶着玉卿子走了出来，看到门口这么热闹不禁有些不解。
原本柳嫣儿在玉卿子的房中为他做更加详细的检查，他们听到外面的下人在窃窃私语，所以才好奇地出来看看。
却发现今天寒家这么热闹，连几位长老都跑出来了。
玄彦清附到玉卿子的耳边又将事情给说了一遍，随着玄彦清的讲述玉卿子的表情也变得逐渐严肃起来。
“彦清，你扶我过去。”
玉卿子叹了声气，在玄彦清的搀扶下来到了艾寒的身侧。
此时艾寒还在看着顾余杭跪在街中间的身影发呆，直到被玉卿子拍了下肩膀才堪堪回过神来。
“师傅，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没在房里好好休息？”
艾寒有一瞬的怔松，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发懵。
玉卿子抬手摸了摸艾寒的脸颊，有些心疼地道：“依照现在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做？”
艾寒愣愣地看着玉卿子，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顾余杭，紧抿着双唇没有答话。
“艾寒，你知道吗？人活在世上，总是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而且，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就算你不是为了自己，也要想想你现在的身份。”
玉卿子也有些无奈，他是看着艾寒长大的，自然是知晓艾寒心中对顾余杭的那股恨意。
可是这世间就是这样，百善孝为先。
不过父母对子女如何，终归还是父母。
父给骨，母给血肉。
即便艾寒再怎么恨顾余杭，他总归是她的父亲。
这，便是这世间的孝道。
“师傅，没有别的办法吗？”
艾寒看着玉卿子的眼神很是迷茫，她不想去因为世人的眼光去逼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
另一方面，人活在世间，却没有真的能那般自在的。
玉卿子抬眼看了看还跪在原地嘶喊的顾余杭，对着艾寒道：“即便你没跟他有过相处的时光，可现在老天给了你一个机会去了解他。你为什么不试着去看看呢？而且师傅我一直告诉你，没了解一个人之前不要妄下定论，你忘了吗？”
艾寒顺着玉卿子的眼神看过去，跪在那里的男人双鬓已然染上了些许霜白。
那个男人，抛弃了她们母女二十年。
现在让她给自己一个机会去了解他，但那缺失了二十年的时光真的能够弥补回来吗？
艾寒艰难地挪动脚步，一步步来到了顾余杭的面前。
顾余杭的喊声也在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双脚时戛然而止。
顾余杭抬起头看着已然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儿，眼眶微微泛起了红。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因为喊了太久，嗓子已然干涩得像是有砂砾在里面磨一样。
“你是为了顾家来的，还是为了我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