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药的作用似乎加重了一点,科尔加纳感觉自己嘴唇已经快要失去了知觉,他使劲地摇着酥麻的舌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假柔……偶这样做了,乃是不是……会放了偶?”
“少跟我讨价还价,血精灵!我要把你带到阿苏纳,让你呆在守望者地窟里为你偷走我的刀而忏悔一辈子!”
“恕偶冒昧……”科尔加纳说道,“乃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位新娘向她的未婚夫撒娇一样,偶可以将它看做是在向偶告白吗?”
守望者似乎发了一下呆,当她琢磨清楚科尔加纳的话的时候,便有些老羞成怒了,只见她不由分说,抬起刀就向科尔加纳头上劈来。
科尔加纳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将军刀举至额头,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守望者的当头一刀。借着守望者的攻击的反作用力,科尔加纳将刀转了个圈,反劈向守望者的头盔。守望者似乎对自己头盔的防御力相当信任,她没有抬刀防御,而是用头盔上的尖角将这次攻击硬接了下来,同时她向着科尔加纳的腿上划出一刀。这一刀的角度确实相当的刁钻,一般人很难能迅速的防御朝向自己腿部的攻击,但对于经验老道的剑士来说,这却不是个问题,科尔加纳猛地向后一个大步,接着将军刀向身下拦去,再一次接住了守望者的攻势。
防御成功后的科尔加纳并未急着反击,他意识到身上没穿戴任何护甲的自己,在近身缠斗中很难打得过眼前这个全副武装的女暗夜精灵,而且他与她已经交手数次,可以判断出对方的战斗经验不会比他少多少,并且这名守望者明显已经开始熟悉他的剑术,刚才对方的能够冒着被他的军刀劈中的险朝他腿上进攻,这也侧面证明了她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想清楚这一点后,科尔加纳决定先想办法周旋一下,然后趁机逃跑。
“偶……偶说下(小)姐,偶记得乃的同伴……好像叫乃‘陶雅儿.耶(雨)歌’,请允许偶,偶这样称呼乃,耶(雨)歌下姐。假鲁(如)不是乃自告奋勇的将一些不许(属)于乃和乃的组织管辖内的‘陈年旧事’揽在腰上,偶至于会为了报复而偷走乃的东西吗?”
见守望者没有说话,科尔加纳继续说道:“何况这把弯刀也不见得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假如乃肯停下来,偶打算出一点钱,权当买下它的酬金。”
许久,守望者发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那把刀对我,乃至我的家族都意义重大!只要我活着,它便不会落于外人之手!而且你要搞清楚,你说的那些可不是什么‘陈年旧事’,你把一个德莱尼偷破了产!任何有良心的人都会给人留一条后路,但你一个子也没给她留下!”暗夜精灵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重新组织语言,就在科尔加纳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最可恨的是……是……你居然还趁她洗澡的时候偷走了她的内衣!真是无耻至极!”
科尔加纳漂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了一丝红光,他有些尴尬的扭了扭头,大概是刚才的运动加速了血液代谢,麻痹毒液的药效似乎消散了,他的话语也变得流畅了不少:“我……我想这是个误会。因为她当时眼看着就要追出来了,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当她站到门口,她就能叫出二十个奥尔多守备官来!”
“你还好意思狡辩吗?你这个人渣!”守望者说着便抬起刀就要发动攻击,而这个时候科尔加纳已经将一包石灰粉准备好了,原来他刚才的一席话根本目的就是在为自己搜索包裹而争取时间。当守望者陶雅儿.雨歌向他跳过来的瞬间,他将一整包的石灰扔到了她的头盔上,接着就看到守望者滚到一边,并在剧烈的咳嗽之中向着四周胡乱的挥着刀,她的动作实在有些滑稽,因为在科尔加纳看来,她那毫无章法的乱砍根本无法防住一次真正的进攻。不过科尔加纳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对她出手,于是他倒拎着刀柄,悄无声息的走到守望者身边,用柄头轻轻的敲击在了守望者的后颈上——用不到多大的力气就能使一个人昏迷,而又不至于受伤。
接下来科尔加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他要将这名昏迷的女性拖到大路上去。他拖着守望者的一条胳膊,将她拉出了沼泽,他知道假如他将她留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那些孢子虫的盘中餐。他本打算将她拖到附近的聚落去,但她身上的盔甲实在是太重了,于是他只得先将她拖到大路中间。在离开之前,他干了一件傻事——他实在对守望者的长相感到好奇,于是想揭开这个女暗夜精灵的头盔一睹芳容,而在他伸手去掀那顶头盔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中了。守望者用她覆着铁板的靴子狠狠的踏在了科尔加纳的双腿之间,这个血精灵的表情瞬间变得如同一张世界名画一样精彩,他捂着裆部歪倒在了一边痛苦的打着滚,而守望者,此时已经抬着剑准备向他进攻了。
科尔加纳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次他真的生气了,相比起疼痛,他内心受到的挫折可能才是他生气的主要原因。但受此重创后的他无法再与守望者交手,于是只得就找了个草丛钻了进去。
陶雅儿原本以为盗贼会继续与她周旋,她认为以这个血精灵的油滑性格,即便要开溜也会先骂上几句,但她没料到对方这一次却一声不吭的就朝草丛里钻进去了。而等她跟着钻进去的时候,她发现对方的身影已经在孢子林的阴影另一端了,显然对方又一次使用了那种闪现魔法。
在与守望者拉开距离之后,科尔加纳终于有了一丝休息的机会,他很想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受伤,但当前情况实在不允许,眼下只有不停的揉着疼痛的部位。这时候,他的余光无意中落在了一个突兀的荆棘植物丛上,那团植物实在太突兀了,它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在一片低级植物生态圈里怎么会长出荆棘来?那一定是一个陷阱,一个蹩脚猎人布置的用来诱捕傻子的陷阱。科尔加纳突然觉得他可以利用这个陷阱来困住守望者陶雅儿,但同时他也明白陶雅儿绝对不是一个傻子。他想也许自己可以使用一个计策。
当陶雅儿发现科尔加纳的时候,后者正跪伏在地上,似乎正在忍受这剧烈的痛苦。陶雅儿聪明的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绕了个半圈观察科尔加纳有没有设置陷阱。她仔细的观察盗贼的脸,从这个男性苍白的脸色来看,他的痛苦并不像是装出来的。确定这一点后,陶雅儿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做得有些过火,不过很快守望者的信条就盖过了她的愧疚感:对付恶人,哪怕使用再肮脏的手段都不足为过!守望者将弯刀对准盗贼的头,她打算只要对方一有任何动静,她就刺过去。当走到科尔加纳面前的时候,她抬起脚将科尔加纳轻轻的踹翻了过去,然后掏出一副镣铐来试图锁住他。然而就在她的手碰到科尔加纳的胳膊时,对方突然反手将她的手腕扣住,接着另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假如在旁人看来,他们的动作无疑就像是一对亲热中的情侣,也正是因为如此,从未被男性侵犯过的陶雅儿在被搂住腰的一瞬间呆住了。她在迷糊中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拉扯过去,接下来她感到一阵头重脚轻,因为此时她已经处于快速下落的状态之中。
得手之后的科尔加纳捂着裆部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了看那漆黑的地洞,他觉得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便不丧命,也会残废好一阵子。此时他没兴趣去确认守望者的健康,因为他太生气了,当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以如此方式羞辱时,即便这个男人再有教养,也难免会气急败坏。就在他走出半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守望者好像随身都会带着一根皮鞭,那么她们平时除了用它来拷问囚犯之外,还会如何使用呢?不过接下来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因为此时一根细长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脚,他瞬间感觉有些不妙,随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偶”,便在一阵天旋地转下被拖入了那个他用来算计守望者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