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擎换了几个姿势也睡不着,太太端来汤药喂他喝了一些。
他喝了汤说想起来到窗边看看外面。
太太扶着他在落地窗前看了会儿,他跟太太说,“你忙你的。”
女人点点头,“我等等进来。”
一个星期前他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最近几天却觉得精神有些好了,可以一个白天都不用睡觉,还能自己下床在房间里活动一下。
他拿过放在窗前的地球仪用手轻轻拨动,这是他十五岁时,父亲乔梦观送他的礼物。
年少的时候,他总是盯着上面那些感兴趣的地名一遍遍幻想,总觉得人生实在太漫长,为什么自己还不能快点长大冲出少年。
乔言擎抬头看向窗外,视野所及黑洞洞一片,只有医院一楼花园里的几盏红灯笼亮着光。
他收回视线,看着窗上的倒影,消瘦的身体,冷峭消瘦的面孔,如果打开头上的大灯,还能看见那双熬得发红的双眼。
今年除夕的夜晚,雪下得很大,他看了一阵,拉上窗帘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直到太太伺候他洗漱睡觉。
后来一段时间,他身体逐渐好起来,检查过后乔言擎回了家。
回家的那晚,太太在他的房内待了一会儿。
夫妻两个难得说会贴心话,太太靠在他怀里不停说着什么,但男人冷淡道,“够了,你去睡吧。”
女人抬起头,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了,她的妆容精致,很好地遮住了眼角的细纹。
乔言擎漠然地看着她白皙的肌肤和搭在她肩上的一双长满褐色老人斑的手。
“到底怎么了?”太太不解,她有点委屈。
丈夫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女人一直很有安全感,直到这一次乔言擎住院为止。
他病了以后,对她冷淡了很多。
从外表上来看,她的丈夫是极其出色的男子。乔言擎长相俊美,还有点斯文败类的禁欲感,性情绝对强悍蛮横,近年来控制权越来越强。
女人很是委屈,只得回自己的房间。
太太离开以后,乔言擎起身到浴室漱口,吐了水他冲镜面呵口气,怪异的气息依旧还在。
多病的老人就是这样,尽管自己也不愿意,但是一旦开始长时间吃药,口气就不太好。那股从身体深处,从内部开始腐败的气息。
他自己刚才漱口的时候就差点呕吐,不意外太太会避开他的嘴唇。
似乎从很早开始太太就不愿意和他接吻,乔言擎刚才试探着想要靠近一下,女人很快就移开了。
乔言擎只恨自己老了,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乔言擎有十分的耐心和宽容。
其实他这一生太过圆满。
两个儿子俱是英才,又听话孝顺,一生翻云覆雨。
终生享用富贵荣华,一生没有颠沛坎坷,长于慈父慈母手中,活在花团锦簇当中,人人爱他,也可预见他死后一家人会如何为他伤心。
晚上太太喂他喝了半碗山药粥,乔言擎心口痛,他躺下以后,痛得没有力气说太多话,“累,我睡会儿。”
太太吻吻他的脸,“好,那我出去了。”
一闭上眼就大约又开始做梦,身体变得沉重,眼皮子沉得也睁不开。
他很少做梦,更没有过这样长的梦境。
他梦到年少居住的地方,窗前素淡的白窗纱被傍晚的凉风吹起,夕阳穿过香樟的树梢落在他的书桌前,地球仪嗒嗒嗒转动着。
梦境又从老屋的垂花门前开始,视线晃荡里,天光朦胧,青黛屋瓦棱角清晰可见,少女娇嫩的笑声仿佛就在门后。
久违亲切的气息逐渐笼罩,细密温柔地重重缠绕,感觉并不十分坏。他便放弃挣扎,随这气息而去,陡然觉得自灵魂深处一阵极度舒爽畅快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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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荣华富贵的大佬重生后被迫养了一个娇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