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蛊胎尸虫似乎是瞧不上伴夜,攻击的目标是姜卫离,还非是离得更近的伴夜。
也许,水蛊胎尸虫本就是没有视觉,而在它的感知中,本就未曾捕捉到伴夜的存在。
见姜卫离被刺穿,伴夜连忙挥刀砍向那条墨绿的长舌。
可惜,在空中的伴夜飞得不快,而那条裹住姜卫离的长舌,收回的速度又太过迅疾,所以伴夜挥出的刀刃还未沾及长舌,却已是扑空。
眼看着昆离的死状将在姜卫离身上重演,伴夜急忙对着下方连续抓出,炫黑色的结界震荡着在水蛊胎尸虫周遭展开,将其还未及收回口中的长舌封住。
水蛊胎尸虫长舌一甩,将伴夜的结界搅得稀碎,而后把长舌全部收回了口中。
“畜生!找死!”
伴夜俯身冲下,落至水蛊胎尸虫头顶后,短刀朝其额头的纹路狂劈而下。
嗤剌!
刀光闪过,水蛊胎尸虫额头顿时多了条十寸深的长口。
额头被剖开后,水蛊胎尸虫口中叽叽怪叫,身体剧烈扭曲,哗啦一声向水中钻去。
伴夜刚欲追下去,后背忽被一物重重击中,瞬即扑通一声栽入了水中。
扑腾上浮并回身抓住那物,伴夜定睛一看,却见手中抓的却是一具尸体。
那尸体脖颈还流着鲜血,入水后把周遭染得殷红,旋即被激流冲散。
高处呼啦一声,罡风急骤,一道赤色光影猝然停住。
伴夜看向高处,只见一近乎两丈高的尸人眸中血光四溢、凶相毕露,右腋下还夹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激荡的水流中,一点墨绿渐渐清晰,忽地哗啦一声,长舌钻出了水面,将水面上的那具尸体和伴夜一同裹入了水底。
尸人亦投身深潭,并疾速向潭底游去。
被拖入深潭的伴夜,匆忙之中连砍数下,虽将长舌砍得近乎断开,却由于五级水蛊胎尸虫的长舌太过强韧,未能及时将其彻底砍断。
而且,长舌上的尖刺竟让伴夜生出痛感。
不过,好在伴夜从姜卫离那里得来的新衣极为柔韧结实,长舌上的毒刺尚未能刺入皮肉。
眼看着就要被水蛊胎尸虫吞入大口,伴夜握紧短刀,打算快到乱斩一通。
就在此时,水势渐已平缓的潭底,忽地闪起两道冷冽的寒光。
嗖地一声,寒光合十从潭底射出,水蛊胎尸虫身体轰咚一震,身体骤然裂成四段。
断裂处切口极为规整,位置也甚是独到,恰好过头颅舌根处和胎心,不仅断了水蛊胎尸虫的长舌,还使其得以被一击毙命。
水蛊胎尸虫的死亡,亦令伴夜迅速从长舌中脱了身。
一经脱身,伴夜立即转身看向高处,举刀斩向快速接近的尸人。
尸人利爪震开水流,碰地撞上短刀。
伴夜虎口痛麻、身体疾速下坠,手中的短刀瞬即被震脱出手、飞落向潭底。
焚魂蛇咬!
见尸人转眼间再至眼前,伴夜自知已来不及捡回短刀,于是一边调动周身灵力布好防御,并置身于结界之中,一边催动焚魂蛇攻向尸人。
焚魂蛇咬所化的一条巨蟒,张嘴刚挨近尸人,却被尸人一手捏住了头顶。
嘭!
尸人另一只手握紧成拳,未留给伴夜丝毫反应的间隙,狠狠砸中伴夜身前的结界。
砰!
结界瞬即破裂,尸人铁铸般的拳头也仅仅是迟滞了些,随即轰地一声捣上伴夜挡在胸口的双臂。
翻江倒海般的大势轰然荡开,深潭中的水势随之上掀,高陡岩石间落下的激流停遏上涌,瀑布竟有了倒流的趋势。
伴夜如流星般被砸落向潭底。
潭底突然飞出一道淡红色光芒,笼罩住伴夜后,使其稳稳悬于空中。
被逼退的水势再次落下,伴夜旋又处于水中,高处瀑布继续滚滚流淌,隆隆震耳的水声可传至潭底。
姜卫离仗着两把长刀从潭底飞出,瞬息之间来到伴夜身旁。
伴夜惊愕地看着靠近的姜卫离,见其浑身上下竟毫无受伤的痕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
姜卫离微微一笑,双手一晃,两柄长刀顿时寒光闪闪、散发出令人几欲窒息的凌冽之意。
双臂交叉又迅即一分,刷的一声,两柄长刀骤然砍出,寒光合十射出,潭水被剖分成四。
尸人似乎已觉察到危险,咆哮着挥出双爪,水势随即震荡翻掀,深潭周遭的石壁亦是咔咔破裂。
与尸人双爪接触后,刀光嗡然受挫稍弱了几分,继而一闪而上,从尸人的身体穿过。
尸人僵怔不动,数息之后,哄地一声裂成四段,高处的水势随后落下,将其拍的四散开来。
见伴夜怔怔看着自己,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姜卫离纤手伸出,把不知何时已捡在手中的短刀递向伴夜,笑着说道,“把它们的尸体都收了吧。”
伴夜急忙接过短刀,并将其藏好,继而扫视下方的魔物尸体。
伸手连续抓出几道结界,将散落各处的水蛊胎尸虫和尸人残躯收拢起来,而后收入虚无空间,伴夜随即便被姜卫离拉出了水面。
“你不是死了吗?难道你有起死回生的法术?”出了水潭后,伴夜好奇地看着姜卫离。
姜卫离抿嘴一笑,故作神秘地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眼见不一定为实?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我的眼睛,我还有更值得相信的东西?”伴夜有些不解。
“肉眼、元识皆有极限,所见所感必然会有所缺漏,所以,一个人不可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即使是被世人所崇拜的大神,也不可以依靠两者探遍世间所有真理。除了认识上的缺憾和误差外,这世间还有幻术、骗术。你说,我们的眼睛难道真的就可信吗?”
低头思索半晌,伴夜抬起头有些激动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亲眼所见死掉的人或许并不是真死,她还有可能活着。”
姜卫离挠了挠耳际,有些尴尬地眨巴下眼眸,“这……”
见状,伴夜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罢了,是我异想天开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藏宝城吧。”姜卫离催促伴夜道。
“嗯,好。”伴夜点了点头。
伴夜知道自己只是沾了姜卫离的光,一路上才会如此顺利。
从凭姜卫离刚刚那毫不多余的招式看,若是她一人行动,要得到与今番相同的收获,所费的时间定然会更少。
而伴夜,只是多余的存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