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轻言从穆青武的行宫回到锦绣宫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她刚想一头栽在床上,却发现白无殇鸠占鹊巢,大模大样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为了翡翠手镯一事,墨轻言这几天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奔走,身体也甚是乏累。
可是她刚进门想要在床上歇息,却发现白无殇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床上。
“白无殇,你给我下去!”
白无殇伸了个懒腰,懒懒的说道:“我说小墨儿,你这一天都不在屋里,为师好生想你。来,来为师身边躺着休息。”
墨轻言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前一秒逼她复仇,后一秒就在这里撒娇卖萌。
也许他生来就是个无忧无虑的人,只是被仇恨逼得失去了本心。
原本开朗的人却被仇恨逼成这样,一面是黑暗,另一面却是光明,人也许就是这样。
墨轻言回头看着白无殇,他还在床沿溜来溜去......
反正他现在只是个小蛇,也不是不能接受和一个动物一起睡,况且墨轻言是真的累的要命。
下一刻,墨轻言一头栽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她睡着之后,白无殇又瞧瞧站在她的身边。
床上的女子一脸疲惫。
墨轻言奔走劳累了一天,甚至来不及吹灭蜡烛就进入了梦乡。
尔虞我诈的后宫,波云诡谲的朝堂,白天墨轻言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夜晚在梦乡里,她似乎也放不下心来。
睡梦中,墨轻言的眉头紧皱,蜷缩着瘦小的身躯,像一只无助可怜的动物。
白无殇摇了摇头,笑着看着墨轻言,手指动了动略施法术,墨轻言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舒适的寝衣。
他又帮墨轻言拉好帷幕,吹灭了灯火,方才慢慢的走出墨轻言的寝房。
第二日。
“娘娘,宁侍卫来了。”
墨轻言眼珠一转,心中已了然,“让宁侍卫进来说话。”
宁侍卫走了进来,脸上假笑着,“娘娘,近来可还安好啊?上次一别,属下可是日日都把娘娘的牌子往陛下眼前递啊。”
宁侍卫不是一般人,他曾救过南宫云恒一命,从此便成为了南宫云恒身边最信任的人,事事亲力亲为。
“真是有劳宁侍卫了。”
“属下今日前来是想向娘娘报喜,陛下今日要在您这锦绣宫歇着,属下今日来就是为了让小主早做准备,切莫懈怠了得宠的机会。”
墨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劳宁侍卫指教了。”
是夜。
掌事姑姑来过,也无非是交给墨轻言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
墨轻言装着第一次听的样子敷衍过去。
随后又来了几个帮墨轻言穿衣梳头的宫女。
一群人的到来,待墨轻言梳洗停当之后,他们又走了。
一来一去,本就寂寞冷清的寝房,在夜色中更显的孤寂。
墨轻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后宫嫔妃第一次侍寝需要沐浴打扮竟是一件这么隆重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南宫云恒坦诚相对,竟是那么简单......
五年前——
南宫云恒:墨儿......你终于来见我了,你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我是真心爱你的.....墨儿,你知道吗,你爹关你禁闭的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我今日费尽心思才能与你相见,我一见到你,就什么也不需要了,只要和你在一起,这太子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墨儿,我们私奔吧,我不要太子之位了,不要锦绣山河,我只要你。
墨轻言:云恒哥哥......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别说是区区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就是这条命,墨儿也是可以随时舍弃的!
那时候的墨轻言并没有料到,以后会一语成鉴,果真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也付出了墨家一百四十口人的性命陪葬。
那时的墨轻言果真抛弃了父亲和哥哥,连夜跟着南宫云恒逃出来北凉皇城。
下雨了。
南宫云恒: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他带着墨轻言躲到了一间没有人的茅屋。
因为他一路护着墨轻言,南宫云恒上上下下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鼻梁一直下滑到他的身上。
南宫云恒冲着墨轻言温柔的笑笑,捡起废木头生起火来。
南宫云恒:对不起,让墨儿受苦了。
他明明自己都浑身湿透了,却顾不得擦去自己脸上的雨水,而是温柔的扯下自己的衣角,捧起墨轻言的脸替她擦干水痕。
南宫云恒将墨轻言揽入怀中,又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不想也沾湿了她的衣服,停下来笑了笑。
摇曳的灯光让他的瞳孔反射出火一样的光芒。
他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云恒哥哥......”墨轻言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发现烫的要命。
糟糕,一定是刚才染上了风寒。
“云恒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墨儿,我好冷啊......”
怎么能不冷?本来就发热,天气还这么冷,刚刚湿透的衣服被寒风一吹就更冷了。
墨轻言不顾南宫云恒的反对,脱下他湿漉漉的衣服放在火边烤。
男人的身体第一次出现在墨轻言的眼前,她不禁羞红了脸颊。
墨轻言看到他上次在御花园救她而留下的伤疤还盘踞在手臂上。
本来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再次裂开了。
墨轻言心疼的轻轻抚摸这伤口,“云恒哥哥,你疼吗?”
南宫云恒温柔的看着她,摇摇头,“不疼。”
怕他赤裸着身体冷,一向保守遵从礼节的墨轻言居然脱下自己衣服,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
“墨儿,这不行的,你我尚未婚配,我不能这样玷污你的清白......”
“云恒哥哥,别说这样的傻话。”
“可是你这样在我身边,我怕我会.......”
那一晚,南宫云恒和墨轻言彼此拥抱在一起,窗外阵阵的雨声,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她和南宫云恒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墨轻言望着身边的男人,他纤细的睫毛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温柔。
那时候的墨轻言心中还没有背负这种扭曲蔓延的仇恨单纯的想和他在一起,想抱着他,就这样看着他。
哪怕今日之后,她和他在温暖舒适,金碧辉煌的皇宫日日相拥的每一夜,想来也不如那一夜来的心动。
“墨轻言!你给我起来!你这个逆女!”
“成何体统!我们墨家的脸都被你给丢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