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在这个月里,墨轻言已经渐渐习惯了祁月的这张脸,也摸清了她的底细。
祁月的父亲是当朝御史大夫,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空职,手下没有任何的兵权。
祁月自两年前入宫以来,就一直深居在这锦绣宫中,每日也就做做杂事打发时间。
南宫云恒从来没有来过锦绣宫,也从未翻过祁月的牌子。
本来祁月对这一切并不上心,可是如今,祁月不再是以前的祁月了。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别说是复仇,估计连南宫云恒的面都见不着。
从前在凤鸣宫的时候,南宫云恒为了墨轻言的血,偶尔会留下来陪她。
那时候的墨轻言从未想过,妃子想要见皇上一面需要费尽心思。
这些日子,那龙妖似乎也不见了。
有时候墨轻言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见过他,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个梦。
墨轻言从院子走回寝房,转身关上了门。
身后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墨轻言,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那声音很近,墨轻言甚至能感受到他在耳边的呼吸声。
“是不是住进了祁月的身子里,你就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祁月了?你难道忘了你是墨轻言,你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墨轻言?”
他锋利的指甲轻轻划过墨轻言的脖颈,就像一把锋利的到刺穿她的肌肤。
那分寸拿捏的让墨轻言胆战心惊。
墨轻言转过身,差点就要贴上那龙妖的脸。
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眼前的人,他的脸白皙如雪。瘦弱的轮廓和高挺的鼻梁,以及泛着血光的眼眸,都让人看起来又可畏有可怕。
他的手顺着墨轻言的脖子,一路下滑到她的腰际,在腰窝的地方停了下来。
稍稍一用力,墨轻言与他的距离便又近了一寸。
“你要记住,这条命不是你自己的。”
“如果你不想复仇,只想在这充满妖魔鬼怪的北凉后宫活下去,对不起,我会立刻收回你这条命。”
墨轻言轻轻一笑,“你如此急切的逼迫我复仇,莫不是自己不能亲自动手?我这种世上本已经举目无亲,对于我来说,生与死并不重要,只是若我死了,这世上你便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适合帮你的人了。”
“呵,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如今你倒学会了威胁我。”龙妖说着目光瞬间冷了许多,“南宫云恒也杀了我最重要的人。她死的那么惨,每次我想起,我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可是神界规定,人妖两届互不干预,否则将会散尽修为打回原形。况且......只是死亡,也太便宜他了。我要亲眼看着他喜欢的东西毁灭在自己眼前,亲眼看着他的江山覆灭......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生不如死......”
他越说越激动,白皙的额头渐渐冒出青筋,血红的眼眸似乎要喷出火焰一般。
墨轻言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怎么,你怕了?”
“当一个人被恨和愤怒侵蚀,她也就没有害怕的必要了。只是我身为区区一个祁嫔,祁家又无靠山,复仇还需从长计议。”
“只要你愿意,我会教你法术,暗中助你。你若愿意,我们便以血为盟,立下血誓,从此生死与共。”
血誓,乃是上古妖术之一,结为血誓的两人需奋不顾身的完成共同的目的。如有一方背叛,背叛的人会遭到反噬生不如死的在痛苦中死去。
虽然血誓一旦结下无法解除,但是此刻,墨轻言想不到任何让她反悔的理由,她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龙妖见她答应,欣慰一笑,“过程可能有点痛苦,但不会太久......”
龙妖并没有等到墨轻言回答,就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她手腕处的肌肤。接着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墨轻言体内。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龙妖听到声音,立马变成了一条小蛇装进了墨轻言的怀中。
墨轻言刚要把这臭蛇丢出去,就听到门外宫女秀儿的声音。
“娘娘,该用膳了。”
“知道了。”
这时,龙妖打趣的说道:“这宫廷中的点心我似乎很久没有尝过了。”
“你这龙妖居然会对凡俗之物感兴趣。”
“普天之下,除了山石草木,人妖仙兽,又有哪一个是无趣的?”
墨轻言摇了摇头,抱着龙妖走出了房间。
用过午膳后回到寝房,春雨过后,砖石的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
小蛇在墨轻言的院子里爬来爬去,如果不是知道他一肚子坏水,任何人都会觉得他可爱。
“哇,好可爱的小蛇,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姐姐抱抱你好不好~”
秀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蹲在地上逗着那蛇。
她朝墨轻言一脸惊喜,“娘娘,你看这蛇真乖巧,一点都没有寻常蛇类的可怕呢!快,让姐姐抱抱你!”
于是,那蛇便开始了他的蹭胸大法......
“哈哈哈,好了好了,小家伙,看你这么白,以后就叫你阿白好了!”
那蛇瞬间石化,嗯......不过好像还真不知道那龙妖叫什么名字。
后来,墨轻言知道了他叫白无殇,一只眼看着要修炼成真龙的龙妖,但由于保住龙妹的元神而损失了八千年的修为,导致无法晋升为龙。
暝宫。
听白无殇说暝宫宫主暝夜可满足天下人愿望,只要肯付出代价。从这里进去就应该是暝宫了。
阴森的环境和周围时有时无的吼叫声,让墨轻言浑身发冷。
她紧了紧衣领,一路向前走去。
暝宫守卫看到墨轻言,冷冷的盯着她,“来者何人?”
墨轻言出示手中的令牌,那守卫立刻放行。这令牌是小时候父亲送她的,记得父亲说这是个宝贝,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
大殿之上,除了帷幕后的人以及他身旁的守卫,再无他人。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暝宫,居然会如此冷清。
墨轻言仔细一看,帷幕后的男子慵懒的靠在宝座上,怀中还搂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女人。
他们二人调笑着,并时不时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墨轻言见状,故意干咳了两声。
宝座上的男子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皇宫里的娘娘也跑来我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