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韶明过来时,早膳已经摆好。崔氏亲自给王韶明盛了一碗胡辣汤,看王韶明的脸色十分放松,并无不快,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儿子的婚事,你有什么打算?”
王韶明喝了一口胡辣汤,说道:“右卫大将军柴锡家的幺女今年多大了?”
崔氏没有答话,坐下来也给自己盛了一碗胡辣汤,说道:“我知道儿女的婚事你都有打算,老大阿梧嫁给了蔡国公杜家的二子,老二阿榕嫁给了上柱国吴国公宇文家的长子。两个女儿的婚事都是你掌控朝局的棋子,我就这一个儿子,只希望他婚姻顺遂、夫妻和睦,将来要娶的娘子,是他自己心仪的,不要像老大那样,夫妻相看两生厌,日日回娘家哭。”
王韶明白了崔氏一眼:“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困在后宅琐事、儿女情长里!我看你真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崔氏听他这么说,不乐意了,放下碗筷反问道:“娶个心仪的妻子就是困在儿女情长里了?”
见王韶明没有答话,只顾喝胡辣汤,继续说道:“夫妻不睦,家宅不安。家宅不安,犹如百尺高楼根基不稳,就算志在四方也走不了多远!”
王韶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心里也知崔氏说的没错,前半生他跟着圣人南征北战,是崔氏照顾家小让他后顾无忧,后来天下大定、朝局动荡,是崔氏长袖善舞帮他交际周旋。
于是放下手中碗筷,看着崔氏说道:“我知道你心疼儿子,所以才给你透了个口风。”
“那柴家的幺女?”
“我只是随口一说。”
崔氏放下心来,但也不再理他,喝完胡辣汤,一边给自己盛羊肉粉丝,一边问道:“儿子有心仪之人,你知道吧?”
“是扬州刺史季开远的女儿?”王韶明问道。
“我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吧!”崔氏回答道。
王韶明一边喝汤,一遍沉思。
季开远是从三品的上州刺史,在扬州任上三年颇得百姓喜爱,圣人也赞赏有加。若是能调任回京,笼络过来,也是太子一份力量。若是继续留任,地方上也有了一些力量。况那扬州是江南鱼米之乡,税赋重地,再加上漕帮水运,作用不可小觑。
想到这里,王韶明放下碗筷,结果使女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说道:“倒也不差!”
崔氏喜笑颜开,说道:“还是郎君高见!”
王蹊从花家妓馆匆匆回家,本想从角门偷偷溜进去,不想碰见了在院里练武的父亲。
“昨夜宿在了平康坊?”
王蹊还未开口问好,王韶明已经先发制人,道出了王蹊的行踪。
王蹊看着拳法未乱还在练武的父亲,只得低头应答:“是。”
王蹊心想,大难临头了。正在想怎么能悄悄给小厮阿全使个眼色,让他赶紧去搬救兵,就听见王韶明问道:“今年十六了?”
王蹊跟不上父亲跳跃的思维,只得又一次低头应答:“是。”
王韶明收回手脚,缓缓吐匀气息,说道:“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