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进了垂花门,就看见白世音顺着走廊往这边走来,还没到,就冲扶疏喊:“你可算来了!”
扶疏看白世音还像往日那般活泼开朗,准备好要安慰的话一时全咽回了肚子里。走进再看白世音,虽然还是那样笑着,但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已然全无。扶疏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仍是笑着拉了白世音的手,说道:“前几日感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你,才一直没来。“
蜜橘听姑娘这么说,心想:姑娘哪里是感染风寒,不过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好友罢了。
“如今可大好了?”白世音一遍瞧扶疏的脸色一边问。
“好了好了,不然我阿娘怎么会准我出门?”
两人哈哈笑着往白世音的院子里走。路过院内亭台,看见亭子里坐着一个妇人,手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在摇。走近了一看,是白世音的母亲赵氏,怀里抱着一个枕头,一边摇,一边喃喃自语:“阿南乖乖快睡觉,睡醒就去抓小猫。小猫小猫你别跑,阿南抱你睡觉觉……”
“伯母这是——”扶疏问道。
“大夫说是癔症。”
扶疏提起裙子,准备上前请安,白世音拉住了她:“别去了,她现在不认识人,只记得阿兄。整天抱着枕头,左右不离手,就当是阿兄一样。”
扶疏楞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远远地看着赵氏,耳边传来一个母亲的低吟:“阿南乖乖快睡觉——”
“走吧!”白世音牵了扶疏的手,向她的院子走去。
两人像往常一样窝在榻上,赵氏的低吟声似乎远远地还若隐若现听得到。扶疏只恨自己最笨,不知道如何打破这诡异的安静,而白世音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心事。
扶疏终于鼓起了勇气,问道:“阿音,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白世音嘴角扯了扯,苦笑了一下,又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有句诗怎么说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她拉住扶疏的手握了握:“我不会倒下的,你放心吧!”
扶疏翻过来握住白世音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这样就能给她些力量似的。
“你轻点,捏得我好疼!”白世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抽出了手。
这时,白世音的使女秋雨挑开珠帘进来:“姑娘,高娘子来了!”
白世音收了玩闹的模样,正经坐好,说道:“请进来吧!”
秋雨退出去后,珠帘一动,一个圆脸微胖的妇人进来了,跪坐在榻前,说道:“大姑娘,这是葬礼一应花费三千四百八十二两银子,费请您过目。”说完于是递上一册账本,白世音翻看了一下,觉得明白无误,合上账本,放在小几上。给秋雨使了个眼色,秋雨拿过来一个装着三百个铜板的荷包,递给高娘子。
白世音说:“这段时间你们夫妇辛苦了!”
高娘子笑了笑,说道:“应该的!”说完又递上一册本子,说道:“这是下月府里一应采办之物的名册,请大姑娘过目。若无纰漏,今儿个就交待下去采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