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已经清理干净。属下多次用雁鸣声寻找主人,主人始终未给回音,所以这一路寻找主人着实费力,延误到今天才跟上主人。”唐黎低着头走过来,像是压根没有看见肖慕风,肖慕风向唐黎身后的山路上看了一眼,他能感觉到有不止一个人在附近,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
焱攸一言不发地坐在山涧边,冰冷刺骨的溪水打湿了她的裙子,她的手撑在悬崖边的石头上,手上的伤口正在流血。唐黎瞧见一个瘦小的孩子,弯着腰,像小动物一样偷偷跑过来,跑到焱攸的身边,犹豫了一会,小手搭上焱攸的肩头。
“啊,”焱攸喘上来一口气,“飞鸟,我没事的。”她颓然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额角有一处擦伤,血慢慢地渗了下来,焱攸睁不开眼睛。
唐黎从怀里取出伤药,蹲下身简单涂抹在焱攸的额角,飞鸟小兽一般的瞳仁里似乎闪着光,谨慎地盯着唐黎的一举一动。唐黎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小姑娘,被她这样死死盯着,有些不自在。“主人?”唐黎没有得到焱攸的回答,手指搭上了焱攸的手腕,只是感觉脉息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叫人下去寻找。”焱攸低声说。
唐黎目测了一下被涧水冲击得平滑如镜的石壁,“恐怕今晚没人下得去。天亮以后找来绳索再试,或者能下去也说不定。”
焱攸知道唐黎说得这样犯难,那必是很难下得去的。
唐黎瞧了焱攸的脸色,说话越发有些谨慎,“跌落的人是……”
焱攸低下头,“他……什么人都不是。”对她来说,他的确什么人都不是;对他们来说,焱攸更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他是谁。焱攸觉得愧疚,觉得对他不起,只是这些东西焱攸不能说出来,就让它闷在心里,跟其他事情一起烂掉也就是了。
“主人,那么该如何处理肖慕风?”唐黎丢过那个掉下去的死人不提。
肖慕风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他甚至不知道焱攸的身边有这么一批能人。
“放了他罢!”百里瑾被她杀了,等于是被她杀了,她现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回头看肖慕风了。
“主人,还是应该把他带回大鄢。”唐黎扫了肖慕风一眼。
肖慕风额上有些冷汗,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跟百里瑾的处境竟然互换了,虽说百里瑾现在已经死了,可这个跟焱攸提建议对他不肯放松的男人简直就是百里瑾的阴魂。
“我说放了他。”焱攸提高了一点声音,她从悬崖边站了起来,飞鸟紧张地拉住她的胳膊,她想起了飞鸟,“把这个孩子也带回去,她是我妹妹。”
“焱攸,”肖慕风唤了她一声,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她。
焱攸的脚步有些不稳,扶着飞鸟的肩头,从肖慕风身边走了过去,“别说了,在我还没下定决心把你抓回大鄢之前……走吧……”
肖慕风拉住了她的手腕,“你不能……你不能因为一个百里瑾就对我这样冷淡……”
焱攸甩开了他的手,“你也不能因为一个百里瑾就对我下毒。呵,我一个女儿家没跟你计较,你反跟我罗唣,你小时候的那点英雄气,怎么短了许多?”
肖慕风仿佛被刺扎了一般,倏地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