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低估他了。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他,似乎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想旅游,可以跟我说,我会挤时间陪你……”
“我想一个人……”她看着他,“想一个人试试没有你在身边,没有你替我安排好一切,我也可以的……”
“为什么?替你安排……不好吗?”他暗黑的眼里有丝不容察觉的怒气。
“不是不好,如果一直都在你的羽翼下生活,万一有一天,离开了你,我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低地,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为什么会离开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紧紧盯着她。
“啊?没有,没有啊。只是这么觉得而已。”她靠向他的肩,抱紧他,“我怎么会想离开你呢。”我是那么爱你啊。
夏天的阳光热辣辣地照下,眼前的布达拉宫一片模糊。太热了,所以景物都不真实了吧?而心里,却能真实地感到,阵阵疼痛。
“蓝,是我太忙了,没有好好陪你,不要想得太多,更别想要离开我,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的……”在她耳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她想的太多了吗?是她离开他的方法错了吧。她的心里暖暖的,她的雷,她早就料到,他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可是,
………………
“……我可以给他一切……我也可以让他失去一切……”
“……我想我也会崩溃吧……”
………………
她闭上眼睛,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
“哦对了,聪明如你,应该知道雷的个性,应该知道,怎么样的离开法才是正确的。”
………………
怎么样的离开法,怎么样的离开法?难道,一定要让他对她死心吗?即使离开他,也想在他心中保留下完美的形象,真的不能吗?
她紧紧抱着他:“雷,那就陪我好好玩几天吧,好吗?”
“好。”
*******
蓝坐在公园边的椅子上,回想着往事,眼神迷离,脸上挂着傻傻的笑。
那一个星期,雷陪她逛遍了西藏所有的景区。拉萨的布达拉宫,羊八井,八廓街,罗布林卡,大昭寺;当雄的念青唐古拉山,藏北八塔;林芝的雅鲁藏布大峡谷;日喀则的珠穆朗玛峰。她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所有的烦恼事都抛诸脑后。她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止……
时间怎么会停止,都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了,和他相处过的每一个片段,没有模糊,反而更加清晰。蓝苦笑了下,最终还是离开了他,最终还是让他对她死了心。不仅死心,甚至是……恨她。
如果,他知道她现在的悲惨样,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嗬,在想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蓝摸出手机,抚摸着键盘上小小的数字。那一个个小字好像在跳动一样,跳着连成一串字符,那是他的号码。五年来,她没有拨过这个号码,五年了,却还是那么深刻地印在脑海。屏幕上一片黑暗,狠狠按着键盘,还是没有一个字眼。
眼里,忽然涌上迷雾,对着这个黑暗的世界,她一片惶然。
一阵耀眼的灯光打过,车子缓缓停在了她的跟前。
车窗摇下,雷冷冷地看着她:“上车。”他的声音冰冷至极,没有一丝情绪。
泪珠,在那一刻,像断了线的珠子,轻轻滑落。他真的出现在她眼前,就像五年前一样。只是,他不再是充满爱意的看着她,而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雷看着她绝美的脸颊,看着扑簌簌往下掉的泪滴,心里筑起来的冰冷刹那间全部融化。他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紧抓着方向盘的手轻微颤抖着。
“上车!”他再一次开口,不再像刚才那句强硬。
蓝慌忙擦去泪水,怎么在他面前流泪了。她站起,脚踝处的疼痛却又使她跌坐到椅子上。真糟糕,怎么忘记了。
雷一下子奔到她的跟前,蹲下身子检察她的脚踝。那里,已红红地肿起了一大块。
“该死,怎么搞的?”他粗鲁地说道,执起她脚的动作却是轻柔万分。
“扭……扭到了。”她想缩回脚,却被他紧紧执着,不能动弹。
忽地,他抱起她,不吭一声,把她塞入车内。车子打了个弯,飞快驰去。
一路沉默,雷黑着一张脸,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子在黑夜中疾速飞驰着。像把离弦的箭,冲过一个个红灯。
“去哪儿?”蓝有点紧张,这么快的速度,他不要命了。
他没有回答她,直接将车开到了医院。打开车门,他抱起她,朝医院的急诊室走去。
“我……我可以自己走……”蓝轻声说道。
“闭嘴!”
他抱着她进了诊疗室,又按医生的嘱咐去照了X线,总算还好,只是扭到了,并没有骨折。在医院配了点药,他又抱着她上了车。那样熟悉的怀抱,那么久违的味道。她狠狠吸了好几口气。真希望车子停在市外,让他这样一直抱着她走过去。她偷偷吐了吐舌头,允许这一刻让她放纵一下吧。
雷瞥见了她可爱有神情,脸上不自觉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很重知道吗?”他沉闷的声音传来。
蓝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颊:“我……我还是自己走吧。”她支吾道。
忽然之间,他又冷了脸。以前,他这么对她说的时候,她会绽开媚笑,像只小狐狸一样,紧紧圈住他不放:重吗重吗?还不是你把我养的,你可别推卸责任哪!现在……他倒宁愿她紧巴着他不放。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语,也没有理会怀中人儿的挣扎。径直走到车边,打开车门,重重将她扔进车内。
蓝揉着被摔疼的屁股,朝着坐进驾驶室的罪魁祸首瞪眼。
他转过头,对上她的眸子。蓝忙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似乎总在躲避他的目光,不管是仇恨,还是深情,现在的她,都难以接受。
雷……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