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暄抱着司言,却没送回她的房间,反而走回了他的房间。
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纪暄毫不犹豫地伸手进去脱去了她的湿衣,扔在一边,然后从被子外将她抱住,用唇去触她的额头,直到司言逐渐停止颤抖,他才起身,去浴室放热水,然后自己换了一身干衣。他是对司言有兴趣,但是这种状况下,他不会趁人之危。
放了一浴缸的热水,纪暄重新走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推她的肩膀:“司言,醒醒,去洗个澡。”
司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看不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只觉得人影幢幢,似乎有个男人的身影,她丝毫不怀疑地以为那是祁煜,低低呢喃了一声:“祁煜?”
纪暄的身体僵了僵,唇边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却又没办法不管她,只好矮身将她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送她走进浴室,让她坐在浴缸旁,他自己则是蹲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脸:“洗个热水澡。”
司言眨了眨眼睛,看着身边那袅袅的雾气,神智忽然清醒了一些,在看到眼前那个头发还有些****的男人居然是纪暄的时候,吓得差点夺路而逃:“纪暄,怎么是你?我在哪里?”虽然是质问,可因为她身体虚弱,所以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哼哼,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在我的房间。”纪暄笑了笑,站起身,“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别那么戒备的看我,我不屑趁人之危。洗个澡吧,我去你房间拿衣服。”说罢,他转身走出了浴室,还贴心地轻轻关上了浴室的门。
司言觉得自己浑身依旧在颤抖,不过浴室里的温暖稍稍缓解了一下她的冰冷,她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门边,反锁住之后才敢把身上裹着的被子拿开,看着自己仅着内衣裤的身体,她不禁一个瑟缩,刚刚她居然还把他当成了祁煜!
民宿里只有纪暄,洛妩妍和景瑶的房间里才有浴室,其他人都是在公共浴室洗的,这也是纪暄带司言来他房间的原因之一。
司言今天晚上原本就只用不大烫的热水冲了一下身体,这会有热水可以洗澡,她也一点不客气地除掉了身上剩下的屏障,缓缓躺进了浴室。
滚烫的热水让她颤抖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颤栗,好像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一般舒服,她不自觉地舒出了一口气,想起刚刚在那样冰冷的池水里沉浮的感觉,现在还有些后怕,她想,如果不是纪暄,大概那两个女人不会来救她吧?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刻,身边却不是那个自己思念着的男人呢?
司言鼻间一酸,差点忍不住眼泪,她缓缓下沉,将脸也埋进了水里,只剩下黑色的长发飘在水面,直到呼吸困难她才从水里出来,伸手抹了一把脸,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因为浴室里的温度适宜,司言躺在浴缸里差点睡了过去,直到纪暄敲门,她才恍然醒了过来,微微愣神之后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处境,正在想自己莫非要重新裹着被子出去的时候,她听到纪暄在外面朗声说:“衣服放在外面,自己拿。”
司言走到门边,趴在身上,侧耳听了听浴室外的声音,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她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这才用浴巾裹了身体,开门,伸出手去把搁在门边的衣服拿了进来。
拿到之后,她迅速地关上门,继续反锁住,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居然是自己放在房里行李包里的干净衣服,她想着纪暄去她房里翻离开她的包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不过她也没法多想,把衣服穿上,又把脱在地上的内衣裤拿了,这才开门出去,环顾房内,见纪暄的确不再,这才把地上的湿衣服也拿了起来。
虽然她的腿脚还有些软,头还有些晕,可她实在不想继续在这个属于纪暄的地盘呆下去,所以抱了衣服就想出门,还没走到门边,就见纪暄手里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司言侧过身体,低着头没有看他。
纪暄好像是没看到她这副要走的姿态一样,关上门之后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那碗姜汤放在她鼻上晃了晃:“把这个喝了。”
司言不说话,只别过了脑袋。
“你这个人可真是忘恩负义啊,忘记谁把你从池塘里捞出来了?要是没有我,你是不是准备做水鬼了?还敢在这边闹别扭!脾气重要还是身体重要!”纪暄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指着她的额头骂。
司言咬了咬唇,一声不吭地抬眼,从他手里抢过了那碗味道诡异的姜汤,一咬牙,极为大气地全都灌了进去,然后将瓷碗重新放在了纪暄手上,自己别过脸恨恨地抹了一下嘴巴,整个过程中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纪暄笑吟吟地也没生气,将瓷碗收走放在一边,抱胸看着她:“你要去哪里?”
“回房间啊!”司言没好气地说,声音还有些虚弱和沙哑。
“在这边凑合一晚算了,你那边的床可真硬!他们太厚此薄彼了呀。”纪暄说着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推着她走到了床边,“来看看我的床?怎么样?心动吗?”
司言别过头不肯看,心里却是动了一下心思的。其实纪暄还真没说错,刚刚她迷迷糊糊躺着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果真是有差别待遇,她的床硬得连翻个身都觉得背脊一阵阵痛,可偏偏纪暄的床那样软,害她意志不坚定了。
纪暄见司言脸上有松动的样子,便再接再厉:“这里有沙发,我睡沙发,我会很君子,怎么样?”
司言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你去我房间,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纪暄被她的话哽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见司言乖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乖乖躺下去之后,他就转身出了房间。
纵然刚刚的事情有够混乱,可司言躺在床上之后依旧挡不住侵袭而来的睡意,没过一会儿就酣然入眠。倒是纪暄,在那硬硬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司言就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摸了摸前额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感冒了,她叹了口气,抑制着身上的不适感,拿了那堆脏衣服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因为不知道纪暄在不在,司言很有礼貌地先敲了敲门,见没人应,这才开门进去,房里果然没人了,司言进去把东西整理好,同时在床头发现了自己已经关机了的手机,本想开机,可想了想,还是没动手,径直将手机塞进了行李包,不再看一眼。
一行人很快就集合离开,纪暄是坐保姆车的,此时看了看脸色似乎有绯红的司言,很想开口叫她和自己一起坐,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不是不知道司言的倔脾气,他开口的话,恐怕她是怎么样都不会答应的。
不过司言没想到,洛妩妍居然会在那时候开口叫她,邀请她和自己同坐一辆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因为她也有事情要问洛妩妍。
车子开动之后,司言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晕眩的太阳穴,这才转头看向身边的洛妩妍,出声问道:“有事?”洛妩妍自然也不会忽然就纡尊降贵,司言知道自己在她那边的地位,除了昨天晚上发生得事情,她不可能为了别的事情找她。
果然,洛妩妍犹豫了一下,先开口道歉,语气不是非常诚恳,但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极限:“昨晚上的事情,抱歉,我不会游泳,所以……”
司言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多管闲事。”
“那……”洛妩妍看了司言一眼,抿了抿唇,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启唇,“你会说出来吗?”
“什么?”司言忽然笑了一下,眨着眼睛无辜地问,“什么事情我会不会说出来?”
洛妩妍有些尴尬,但现在他有求于人,也不能发脾气,只好又低了脑袋:“我是说,楠楠的事情。”
司言见她终于开口,笑了笑:“楠楠是你的孩子?”
“是。”既然已经说开,洛妩妍也不继续隐瞒,“我二十岁的时候还没入娱乐圈,那时候我有个男朋友,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但是我没想到他会死。”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隐藏声音中突如其来的哽咽,虽然已经过去五年,她却觉得那些事情依旧如新,她丝毫也没有忘却。
“然后呢?”司言的心也惊了惊,她曾经设想过或许是她和别人春风一度的产物,却没想到背后有这样一个缠绵的故事,她没有怀疑洛妩妍,因为她的眼中,全是因为忆起当年的痛苦和无奈。
“然后,我悲痛欲绝的时候发现我居然有了楠楠,我很开心,我也不可能不要他,所以我把他生下来了。当初为了跟着那个男人,我离开家人,所以我也没脸回去,但是我没钱,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不会进入娱乐圈。”洛妩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