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气太凉薄，太随意了。
随意到就好像那个锒铛入狱的人，只不过是个路人。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一样。
顾冉渐渐的觉得有点冷。
她咬着下唇，知错了一般的沉默点头。她自知不该开口说这些，原本也是没有立场和身份去开口的。
唐衍心中的那股郁气渐渐消了些。
他起身走到顾冉身边落座，轻轻拥她入怀，好似安抚：“冉冉，别人怎么样，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不好么？”
顾冉窝进他怀中，脸颊藏入他的衣衫里。
听了他这话，有点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冲动。
他口上说着“我们”，可顾冉在那一刻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和她之间怎么会是“我们”呢？
他的世界里，明明只有他自己。
她学不来唐衍的淡薄，就好像唐衍很难明白她怎么会为了旁人的低落境遇纠结难过。
可他还是不忍心看她难过，皱着眉，语气却柔和下来，“不用担心，苏歌身后毕竟还有自己的家族势力在。即便进去了，也享受着比普通人好很多的待遇。”
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把玩起她柔顺的头发，口中慢悠悠的又说：“顶多三五年……也或许两三年都不到。等这件事的热度降低了，人就会被放出来。用不着担心，没事的。”
他不是杀手，不可能去杀人放火。唯一能做的只有是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吃点苦头。
顾冉听着，默然的点头。可却有些笑不起来了。
幸好，从他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脸，不然又要大发雷霆。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顾冉没办法去置喙什么，她如今都是因为唐衍，才能过的安稳。
可有些事，总在不知不觉间上了心。
顾冉开始抗拒唐衍，她嘴上不说，可身体的反应很诚实。
唐衍有些心堵，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强求了。
但他心中憋着火气，无处发泄。
总是难受的。
顾冉等来了唐衍第一个不归的夜晚。
他是在第二天一早才被林助理回来的。
人喝得醉醺醺的，满身都是刺鼻的气味，令顾冉分不清他身上是酒气还是别的什么。
但她还是竭尽所能，做一个附属品应该做的事，替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去端了醒酒的汤来。
唐衍虽然喝醉了，可看着她脸色还是很不好。
顾冉心里还有些歉意，一定是她这几天做的太过了，但是她也控制不了。
那些往日里想要陪着他一直这样下去的念头，忽然就消了很多。
她怕再保持着这样的念头下去，自己会成为第二个苏歌。
或许有一日，对唐衍来说，她这个人没了也就没了。
可她忘了，她和苏歌其实并不一样。
唐衍对她，远胜过他身边的人好很多。
连老爷子他都没这样关怀备至过。
顾冉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最不一样，私心里也最想留下的那个。
可他从来不说，顾冉也不知道。
顾冉只是战战兢兢的，快把自己活成一个没有锐刺，却总是陷入自我保护中的刺猬的样子。
老话说，那是杞人忧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