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呵呵一笑,面色如霜:“没事就赶紧起来。”
顾冉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眉眼弯弯,笑意融融。
可是她蹲在地上摩挲了好一阵,都没有反应。
顾冉渐渐有点笑不出来了,在唐衍蹙着眉略犀利的目光中,她委屈的开口:“我腿软,起不来。”
唐衍一阵无语凝噎,纠结一会,还是伸手扶起她。
好不容易起身的顾冉,很自然的倒在唐衍肩头,软软的趴着,还顺便拍拍他的肩,“喂,唐衍,你可不可以抱我走?”
语气和平常一反常态。
甚至还叫了他的名字。
唐衍身体僵硬,第一反应是想推开顾冉,可听她说完话,又不舍得推开了。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连喊他名字都带着一股清甜稚气。
唐衍承认,他有点心软了。
顾冉如愿被唐衍抱起来,很是高兴的依靠在他的肩窝,小孩子一样的夸人:“你真好。”
唐衍深邃的眼眸总算增添了些许笑意,他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低问:“哦?我哪好了?”
小姑娘神神秘秘的笑,在唐衍怀里撑着身子坐高了点,凑近唐衍的耳畔,呵气如兰的说:“哪里都好。你肯抱我、肯哄我,在顾家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连我妈……顾夫人都不会这样。”
说着说着,明媚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悲伤了。
唐衍怔愣片刻,低下头来细细的看怀里的人,发现她两颊绯红,眼神中带着迷茫。
许是喝醉了。
因为这是顾冉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起这些事。
顾冉刚在他身边待着的时候,唐衍就发现她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夜半时常梦魇,清醒时又常落泪。
他找到苏歌给顾冉做过深度催眠,可谁知顾冉将心事埋藏的很深。深度催眠之下,对那些伤心事都能做到咬紧牙关,只字不提。
“唐衍,你知道吗?”顾冉未曾察觉他的出神,软绵绵的继续开口,“我好羡慕那些有父母疼着的孩子,我一直以为顾夫人对我疏离,只是因为我没有做到足够好、足够令她满意,所以我拼命的学习,努力的变优秀……可是直到顾媛之的出现,才让我知道自己的努力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顾冉说着说着,声音带了点哭腔,环抱唐衍脖颈的手也不自觉收紧再收紧。
“我好难过啊。为什么有些人可以不了解事实真相,就趾高气昂的指责别人?知道自己不是顾家亲生的孩子,我比谁都崩溃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说我坏呢?”
“我真的没想做个坏孩子,我很拼命、很拼命的在做一个好孩子啊……可是为什么都说是我的错,难道有些人生来就是错误的吗?”顾冉说着,低头在唐衍的西装领子上一蹭再蹭。
没过多久,唐衍渐渐感觉到西装领口附近有点濡湿的感觉。
小姑娘又哭了。
“不是的。”
在顾冉隐忍落泪的时候,恍惚听见了这么一句。
她抬头,有些迷惑,却听见唐衍清晰的话语:“不是这样的,所有人生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顾冉缓缓地低下头去,眼眶渐渐盛了泪,“呐,我真的很乖很听话了,你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说这话时,顾冉的脑海里闪过顾夫人的模样。
那些她拼命卑微去讨好顾夫人、却被不屑一顾的画面,像针扎在心上一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