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这位有缘人,这位有缘人!”
一个穿着一身破布衣服的老男人抓住了刘国辉的衣服,刘国辉赶忙甩开他的手看着自己被弄脏地方气愤地说:“干嘛啊!我先说好,我自己都快穷死了,没钱给你!”
“哎呀,话不要这么说,我看你一直在这附近转悠,而且哪里有事情发生你就去哪儿,手里还总是写着东西。我想,你是不是在收集趣闻啊?”
刘国辉提防地退后几步。“……你跟踪我?”
“碰巧啦碰巧,只是我行乞的路线刚好和你相同。”
“你骗谁啊!”
这人不太妙,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刘国辉刚想溜掉,却又被抓住衣服而且和刚才还是不一样的位置。
“喂!”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你大爷我现在饿得要死,而你想要趣闻,我正好有一个好故事可以给你讲,不来一发吗?”
“我凭什么要为一个可以白嫖的故事买单,滚蛋!我这边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再没收入你就看着哪天我跟野狗抢吃的吧,我自己就能成个有趣的故事!”
“……不能让步吗?”
“不能!”
乞丐点点头,说了句“行,你逼我的”,然后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哭出来!
“不要嘛不要嘛!我要吃饭嘛我要吃饭!呜哇哇娃娃哇哇哇!!”
这个乞丐竟然直接躺在地上撒泼起来了?!你是小孩子吗?!
“喂!你别这样,你要不要脸啊!”
“我都上街行乞了,尊严什么的早就被我舍弃了!”
“说得很帅但做的事情还是很不要脸啊!”
周围的民众慢慢聚集起来,虽然这人不要脸,但刘国辉还是要脸的啊!
“我真是怕了你了……你给我过来!”
刘国辉拽着那个活宝脱离大街,被拖走的路上那个家伙还是一直在撒泼……
——
————
“啊呜啊呜啊呜…………!”
乞丐先生狼吞虎咽着桌上的食物,那速度太快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好好咀嚼。小二也震惊于他的速度,他面前的盘子已经堆得比他头高了。
刘国辉被这食量搞得怀疑人生,他崩溃地问:“你是非洲来的难民吗?要死啊你!”
“确……阿姆阿姆……确切来讲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也体谅我一下……”
“你这是三年没吃饭了吧你!你有体谅我的钱包吗?!小二,你不许再上菜了!”
“我不上,我们也快没了怎么上。”小二也被整无奈了。
乞丐朝小二伸出手。“再来一盘钟缠饼。”
刘国辉提前抓住乞丐的手,说:“你先把我的报酬给我付了,不然你别想再继续吃了。”
“这样啊。”乞丐推开凳子准备躺下再次撒泼,刘国辉只是淡淡地对小二说了一句:“他买单。”听到这句话乞丐哼笑一声,“雕虫小技”,然后拉回凳子老实坐下。
“那么你现在可以开讲了吗?”
“咳咳,当然,我刚才不就说了吗?你请我吃饭我就给你讲故事,我说话算话。”
刘国辉鄙视地看着他,捏着胸前的冰晶追加了一句:“你敢给我讲谁家内裤被偷了,谁和谁的三角关系这种无聊事我就弄死你。”
乞丐又咳了一声:“啧…………”
“……你刚刚是不是就是想给我讲这些?”
“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人吗?真是的……呃,真没办法,那我就给你讲讲一个愚蠢的王的故事吧。”
“质量不好我也要退票的。”
“…………你想太多了!”
现在的这个国家原本并没有现在之大,它是由两个国家合并而来,确切地讲是吞并,也是战败国的下场。
那个战败国原本还不至于被消灭,当时的执政者可是世界少有的明君。但明君也是人,他总会年老病死,必须决定自己的继承人。
大儿子是个武痴,脑袋里全是肌肉,除了会打仗什么都会;二儿子是个文人,诗歌词藻五步成诗,却没有大局观;然后就是三儿子,也就是我们的主角,就是蠢货一个。
没有特别的意思,因为他确实愚蠢。他从小就呆愣愣的,别人都在玩闹的时候他却看着梅子,一看就是一天,甚至看出病来着凉了,被父母训斥了一顿。不论是练武还是学习他都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玩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大臣和宫女们暗自称之为:“傻王子”。
明君也想过让女儿继承,但女儿也早就出嫁幸福地生活,无奈之下他只能立遗嘱让大儿子继位。
大儿子确实骁勇善战,但脑子确实不是很好。才刚当上国王他就开始害怕二儿子对他的威胁,因为他拥有自己没有的头脑。于是就暗中下毒把二儿子害死了,大儿子才彻底放心。他没有在乎三儿子,众人皆知三儿子是个傻子,我们的三儿子也就躲过一劫。
大儿子还怕底下的人们不信服,总想做点成绩来让他们肯定自己,但自己又不擅长政治就觉得按自己擅长地来,攻打周围的其他国家。
当时有一个国家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国家,正好在位的是一个贤王,而且精通文武。得知有国家四处进攻邻国,弄得民不聊生,他毫不犹豫地率军主动进攻阻止进一步的攻势。大儿子本想建立军功,谁又想到自己擅长的军略也不如别人,最终在与贤王的战争中战死在沙场上。三儿子也就兵不血刃地成为国家的统治者,被打下愚王的封号。
愚王继位的也并不是好时机,贤王杀死了大儿子之后并没有停下,他进一步攻打向国家的王城,想要把他们彻底消灭以绝后患。愚王非常地害怕,朝廷的人们也是如此。他每天都能看到有人离开,趁着夜里偷偷溜走。每天能上早朝的人也是越来越少,只有少数从先王那里留下来的老臣始终不离。
一日,先王的宰相前来找他私下谈话:“陛下,如果您也害怕的话,就逃吧,您不必为您从未渴求的东西如此尽忠职守。”
他怎么不想逃?每次听着远方的战报,敌人一点一点逼近,每天早上都会噩梦惊醒担忧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自己身上。他只是喜欢玩而已,为什么又要把他卷到哥哥的责任里!
愚王崩溃着,他看着宰相淡然自若的样子感到好奇,问道:“……您就不逃吗老师?明明我们将面临的是同样的东西……您也没必要为自己无关的东西拼命啊?”
“我不逃,陛下。”宰相说,“您父亲所留下来的这些:国家、人民、财富和秩序都是我们曾经一起打拼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没关系!您父亲所要创造的就是我的梦想,我会为了这位理想奉献到最后!”
愚王沉默了片刻,露出了苦笑。
“老师不愧是老师,你给了我答案。”
愚王没有回应宰相的话,就这样离开了,从此再也没出现在朝廷上。有很多人都说,愚王害怕地跑了,不过他们都不感到意外,也没有惊慌。最终留下来的都是正在热爱这个国家,遵从着先王的战士们。
贤王的大军伴随着飞扬的尘土逼近了王城,留下的将士们驻守在城墙之上备好弓弩,他们笔直地注视前方,正视着逼近的旌旗。此刻的他们不害怕死亡,因为身后就是他们深爱的家乡。
老臣们也相继走上城墙,无关文武,都穿上了厚重的金甲,他们都打算将今天作为自己的死日。当他们走上城墙,却发现那里早有来客。
“你们再慢一点我就得指挥将士了,你们不会想让愚蠢的我来指挥战斗吧?”
愚王穿着比他们更加土气但却严实的盔甲,手里握着他们国家的旗帜,在风中挥舞。愚王不在朝的那几天一直在学武,学习自己曾经无比厌烦的东西。双手不停被磨破,肌肉失去知觉,身上被自己砍伤他也没有停下过。到现在,他穿上对他来说还是太重的盔甲,和勉强能举动的大刀,扛着旌旗和战士们站在一起。
老臣们都很惊讶他为何没有离开,愚王从宰相那里获得了答案。和愚蠢与否没有关系,这是他父亲的国家,哪怕最后是战死在这里,他也是他的儿子!
“父王的国家将要毁灭,愚子哪有离开的道理!”
那些曾经憎恶过、嘲讽过愚王的人们在这一刻消释了全部的偏见,这个愚蠢的王即使是此刻双腿都害怕地颤抖,但依然逼着自己挺直背脊正视着远方。将士们振奋起来,现在不只是要保护他们的国家,他们还要保护的是这个国家如今的王!
“愚王,你有机会投降。”贤王知道愚王的事迹,好心地劝谏,却得到愚王带着颤音的回复:
“我这、个愚王都看得出,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投降,会战死到最后一刻,你一个贤王难道比我还要蠢吗!”
贤王无奈地下令进攻,接下来的四个小时是足以成为史诗的攻城战。城墙上的将士在如海的铁骑下一个个倒地,即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退后一步。他们只用二千人抵抗住了三万多的大军,坚持了四个小时。
在那一阵杀伐之后,愚王抱着宰相的尸体站在尸海上。他的右眼被血染红,腰间被砍了一个大口子止不住地流血,右手抬不起来,可能是肌腱被砍断了。
贤王再一次给了他机会,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愚王把右手的剑递到左手,右手捂住伤口艰难地站起,本就沉重的宝剑此刻更加沉重,他依然拼命地将剑尖对准贤王。贤王明白了他的回答,没有人其他人动手,自己拔出剑站在愚王面前。
“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的,我是、愚王啊……!!”
愚王踉踉跄跄地冲上去,贤王举起剑斩下,愚王倒在了他的面前。所有人都见证了愚王的倒下,一个愚蠢的,到最后都依然愚蠢不会审时度势的男人,却让每个人都敬重不已。
即使恐惧,他也依然站在那里,直到倒下。
——
————
听着他的故事,刘国辉陷入沉默,而乞丐也趁着这个机会吃完了最后的饭菜,然后端起盘子。
“那个,现在可以再来一碗了吧?”
“你TMD能不能让我享受一会儿余韵啊混蛋!破坏什么气氛啊!话说你竟然还吃得下,你的胃是什么构造啊?!”
刘国辉瞪向小二,恶狠狠地说道:“结!账!”
小二颤抖地点点头,拿出账单给他看,刘国辉看着上面的数字被震惊了。
“厉害了我的哥哥,刚好把我的钱包全部吃空,你可以的呀弟弟!”
“唉唉,贤弟不需要如此多礼……”
刘国辉揪起乞丐的领口说:“这可是我后面几天的口粮啊混蛋!你不会省点吃吗!”
“我、我很省啦,你看我才点了这么点……”
“你刚刚还想加餐呢混蛋!”
刘国辉晃着乞丐,一瞬间看见了衣服下胸前的一道很深的刀疤,他看了眼乞丐尴尬的表情,气呼呼地把他松开了。
“给你,下次我不会再请你吃任何东西了……”刘国辉把自己的钱包都扔给小二,郁闷地走出店门。
“抱歉啊小子,下次我不会再坑你了。”
“换句话说你还会坑别人呗……”
刘国辉在与乞丐分道扬镳的时候,再一次回过头问道:“愚王。”
乞丐吓了一跳回过身,刘国辉只是苦笑着问他:“你觉得他要是还活着他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准备着复仇?或是就这样苟延残喘度日?我也不知道啊。”乞丐也回给刘国辉一个笑容,然后他们再一次分开了,不再回头。刘国辉接触到了一个故事,他只负责收集故事,绝对不会参与到故事中的,他们的故事有他们自己谱写,是与自己无关的。
——
————
几天后,一位红发的魔女走进这个城市,一个乞丐二话不说凑上前问道:“请给我钱吃饭。”
“…………乞丐先生,我没钱施舍给穷人,想要获得什么,首先要支付代价才行。”魔女无奈地说。
“当然啦,这是你们魔女的规矩嘛,如果我说我能给你一点有趣的情报呢?”
愚蠢的乞丐根本就不会保留秘密,只要给他报酬,他的嘴里什么都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