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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滴水

早晨,韩汐缭刚走进教室,就看见已经在晨读的宵鸢,走到座位上入座后,眼睛盯着书的宵鸢就跟她打招呼。

“早。”

“嗯,早。”韩汐缭把背在身上的书包拿下放在座位上,放下书包的时候牵动身上的伤口,韩汐缭吸了一口冷气,几秒钟后才入座。

宵鸢用余光看着韩汐缭这一连串动作,已经猜到韩汐缭异常的原因,却假装什么不知道:“昨天那么多英语,写到才几点睡的?”

韩汐缭把英语罚写递给前面的同学,让她帮忙传给课代表,然后又拿出政治书:“我妹帮我写了不少,但也弄到将近11点,现在我的手还疼呢。”

“叫你不好好背。”

“我怎么就没好好背了?可架不住人家变态啊,“一提这个,韩汐缭就一阵郁闷,“总共听了六十七个单词,我就错了两个,不多吧?但人家是怎么罚的呢?错一个就把听写的单词一个写十遍,错两个以及两个以上就把听写的单词一个写五十遍,我现在都已经开始考虑不背,直接把英语书上的所有单词直接一个写五十遍放在家里备着了,反正我周末除了咱们三个的学习会也没别的地方去,就当打发时间。”

“如果你觉得所有单词一个写五十遍这个方法可以让你记住,你可以这么写。”

“我觉得可以记住。”

“那就行,“宵鸢指了指韩汐缭面前的政治书,“看知识点吧。”

英语课,伴随着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英语老师抱着一堆英语作业进了教室,先把作业放在讲桌上,随后叫没交罚写的人去后面站着。

韩汐缭拿着笔在草稿本上划了两下,彻底确定现在用的这支碳素笔真的没油了,戳了戳宵鸢:“借我支笔。”

宵鸢从桌子里拿了一支笔给韩汐缭,韩汐缭接过:“中午买了新的就还你。”

“韩汐缭你怎么还在那里坐着?“英语老师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这是我的座位,我不坐这里坐哪里?“韩汐缭被英语老师的话搞的莫名其妙。

韩汐缭的话让英语老师冷笑了一声:“你作业呢?”

“我交了啊。”

“省得你在这里装糊涂,自己上来找你的作业。”

韩汐缭疑惑的起身走到讲台边,在讲桌的那堆作业里找到了自己的本,翻开本的内容,却发现昨天写的罚写全部不翼而飞,韩汐缭难以置信的从前到后重新翻,作业本就突然被英语老师抽走。

英语老师提了音量:“大家都看看,交空本上来对付,都看看!”

“我教了这么多年课,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像你这种拿空本上来糊弄我也见了不少,”英语老师把作业本猛地甩到韩汐缭脸上,“长得挺漂亮,名字挺漂亮,做的事也一样漂亮!拿着你的本,现在去后面站着!”

作业本砸到脸上并不是很疼,但掉在地上的时候,那个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却格外刺耳,韩汐缭看着掉在自己脚边的本,弯腰捡起,把作业本沾上的灰尘轻轻的,仔仔细细的掸干净,英语老师不耐烦的看着韩汐缭:“你在这里磨什么呢?“

“昨天晚上我写罚写到将近十一点才睡,今天早自习直到给课代表为止,它都还在这个作业本里,为什么它在经过了英语课代表和老师你的手以后,它就像长了一双翅膀一样,不可思议的消失了?”

英语课代表马上跳出来:“你早晨交的时候,里面就是空白的,还好我早晨特意翻了一下,要不然有理也没地方说去。”

“这点我也可以作证明,她早晨让我递给岁豪玄的时候就是空白的。”早晨帮韩汐缭交作业的前桌女生也说道。

英语老师看着韩汐缭:“英语课代表和早晨帮你递作业的人都这么说,你还有什么强词夺理的?”

被人这样诬陷,韩汐缭自然也不甘示弱:“我写了就是写了,这是事实,有什么必要去强词夺理!”

“以为嗓门高就有理啊。”台下不知道谁突然来了一句。

韩汐缭顿时看向台下,台下的人要么是事不关己的嘴脸,仿佛都不嫌事大,期待着看好戏;要么是把语言化为石头,一个接着一个丢向自己。

“快到后面站着吧,你耽误的时间都可以讲好几道题了。”

“没写就没写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是,也不嫌自己呆在那里碍眼。”

那样的气氛,让韩汐缭回想起初中的时候,总是隔三差五被叫去办公室,接过老师给的手机打电话让爷爷来学校的场景。

自己到现在都还记得,每次拿过手机,第一次总是能打通,然后爷爷总告诉自己一句不会来就挂了,接着自己又要继续顶着老师厌恶的眼神,一遍接着一遍的打着这个拨不通的电话,最后连老师都不耐烦拿走手机打,愤怒的对自己吼道:“你爷爷要是不管你,我也懒得管你了,以为谁稀罕管你啊!”

之后附近的老师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自己哪里不好,就好像自己干了什么恶不赦的坏事,自己是一个怪物。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可在她们眼中,自己就是不正常。

而那个时候站在那里的自己也和现在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像呆在一个封闭的容器里,好像能听见附近的声音,又好像听不见,连自己怎么到的教室后面站着都不知道,好像是被谁拽着衣领强行拉过来的……

“没事吧?”宵鸢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

“嗯,嗯?“回过神的韩汐缭听到宵鸢的声音以后,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座位,确定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宵鸢,抬头看英语老师在写板书,才悄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陪你啊。”宵鸢也小声回答。

“你快回去,别管我。”

“不要。”

下课时间,韩汐缭就跟着英语老师离开,这一离开就离开了整整两节课,不放心韩汐缭的宵鸢刚要起身去办公室看看情况,就看见英语课代表岁豪玄拿着几张写满东西的英语作业纸从自己身旁的过道走过,宵鸢无意间往纸上一瞄,马上就认出作业纸上的字迹是韩汐缭,刚要上前拦住岁豪玄,就被之前帮韩汐缭递作业的女生拉住:“宵鸢别过去。”

“你们这不是冤枉她吗?!”宵鸢生气的看向拦住自己的前桌女生。

“你是被韩汐缭抓了什么把柄吗?怎么这么向着韩汐缭?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行为很奇怪啊!”

宵鸢一时楞住,前桌女生借着这个势头继续道:“咱们班上有不少人觉得韩汐缭性格孤僻,不合群,晦气不说还讨人嫌,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孤立排挤她了,现在就你一个人还在继续和她玩,你真的要和她保持距离了,要不然大家就准备也排挤你了。”

宵鸢闻言忍不住笑了笑,现在这个情况,感觉真像回到了小学的时候……

伴随着放学铃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韩汐缭也揉着右手中指:“可算把加起来总共3350个单词的五十遍罚写给补完了,我还以为右手要废了。”

没错,韩汐缭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在办公室里补罚写。

刚开始去办公室的路上,韩汐缭还很担心会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补,结果到了办公室才发现跟自己一样补罚写的,还有英语老师教的其他两个班的人。

从放学的人潮里穿过回到教室,韩汐缭就看见宵鸢和前桌女生的小团体手挽手准备离开,而宵鸢和前桌女生的小团体也看到了韩汐缭,宵鸢刚要开口,就被前桌生拉出了教室。

韩汐缭安静看着宵鸢离开的身影.默默的走回座位放下笔,要说现在点失落感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宵鸢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爱人,更是为数不多的,让她觉得可以选择完全信任的朋友,虽然清楚不管宵鸢还是馨雨凝,都不能只有自己一个朋友,都不可能一辈子围着自己转,但重要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心里或多或少都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韩汐缭深吸一口气:“又不是没过过这种日子,不就是又变回一个人吗?总之回家吃饭。”

从教室出来走进楼梯间,楼梯间里还是挤满了人,走到二楼的时候,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到了空无一人的二楼。

“雨凝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韩汐缭还没好奇完,站在二楼护栏的看着一楼大厅的宵鸢就让韩汐缭欣喜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走了。”

“那我得多傻啊,放着自己家的不要,去跟一群居心不良的人玩。”

“办公室好玩吗?”馨雨凝调侃道。

“不好玩,站了两节课才把英语罚写补完。”

“啊?“馨雨凝大失所望的拿出自己的东西,“那这个你就用不着了。”

馨雨凝拿出的东西韩汐缭定睛一看,惊喜的拿过:“用得上!今天晚上我还有七十遍要写,有了这个就省事不少了,你怎么找到罚写的?”

“用了点小手段。”

“小手段?”韩汐缭听到这个答案,正疑惑是什么,一把小刀就在眨眼的功夫间亮到了她的眼前,锋利的刀尖更是离她的眼睛仅仅一指的距离。

“懂了?”馨雨凝自信满满的对着有点当机的韩汐缭笑了出来。

等三人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已经是放学二十分钟以后,在学校对面的商店门口除了稀稀拉拉的学生,还有经常在附近晃悠的不良少年。

“不管看多少次,我都欣赏不来葬爱家族的品味……”韩汐缭一看到这些不良少年就直接这么称呼。

不过也不怪韩汐缭这么叫他们,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不说,发型还怎么沙雕怎么来,脸上涂着迷彩色,耳朵脖子手上还挂着花哨的饰品,明明长得都不怎么样,还偏偏要凹各种中二的造型来撩妹,称呼他们为葬爱家族完全不过分。

“也许他们深受韩国男团的影响,觉得这样很帅。”馨雨凝在一旁说道。

“人家韩国男团的成员起码还有唱歌跳舞这方面的才艺和颜值加成,他们有啥?中二之魂?”

宵鸢瞬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随着三人逐渐走到校门口,原本在对面街的不良少年也注意到了三人,往三人这边走来。

馨雨凝意识到不对的停下脚步,推着摩托车的宵鸢也停了下来,拉住还在继续走的韩汐缭,韩汐缭茫然不知的看了一下宵鸢,这才意识到她们被人包围了。

“我艹,有两个长的挺正啊!”

“这不是便宜咱们了吗?哈哈哈!”

“你看最前面那个的胸,一看就是骚货料。”

“那两个漂亮的留下,剩下的那个走吧!”

韩汐缭看了看四周,确定她们现在别说逃走的机会,就连退回学校的机会都没有,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

宵鸢拿出手机,刚准备打电话让自己家在警局工作的亲戚来解决问题,馨雨凝就突然往不良少年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一个人面前站定。

韩汐缭疑惑馨雨凝这是做什么,围着她们的不良少年却对馨雨凝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宵鸢也惊讶道:“厉害!”

“什么厉害?”

“汐缭是清白人家的孩子,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门道很正常,”宵鸢跟韩汐缭解释其中的原因,“正在和雨凝交谈的人是他们的老大。”

“你说那个人?!”韩汐缭惊讶的看着雨凝面前那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少年,他居然是老大?!完全看不出来啊。

也不知道馨雨凝和这老大说了些什么,馨雨凝从兜里出一个吊坠,视力极好的两人清晰的看见那是一块吊坠式的男士怀表,这位老大在看到怀表以后神色瞬间难看了不少,只听见他爆了一句粗口,接着后面义说了什么,之后围着她们的人就跟着他们的老大走了。

韩汐缭看着这个堪比电影经典画面的场景,对悠闲回来的馨雨凝好奇道:“你厉害啊,用一块表就吓走他们了。“

“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啊?”馨雨凝把兜里的表给两人看,“而且他们怕的不是这块表,而是这块表的主人。”

“你该不会是偷了谁的东西吧?”宵鸢顿时拿小眼神打量馨雨凝。

“怎么可能?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家隔壁住着一个当警察的叔叔吗?”

“记得。”韩汐缭点头。

“这是他的表,每次只要他跟那个老大见面,都会送他一副银手镯,让他去一个包吃包住的六人单间里住上几天。”

“原来如此,不过有点意外,以他那种嚣张的个性来讲,不是应该看到这个表以后更横吗?”

“如果你真的去监狱看过,就会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了,那个地方……真的不是人能呆的。”

韩汐缭只觉得这是一个不能深入的话题:“不过既然问题解决了,那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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