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林和伊人站在房顶,一道黑影飘然落在墙头。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劲骑装,脚踏虎纹长靴,同是黑色长袍看不清是何材质在微风中迎风飘曳,背靠一把四指宽的碧绿长剑在黑夜中隐隐发光。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风中肆意飞舞。
伊人看着眼前之人,不禁赞道:“酷啊!”
葛林却是狂然一笑:“路兄别来无恙!”
路云缓缓抬头银色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中更显神秘:“你倒是好,美酒佳肴,却一人独享!”
伊人此刻看清来人面目更是惊讶:“是你!”
路云看到伊人惊讶的神情揶揄道:“呵,不错,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我!”
伊人莞尔笑道:“救命恩人怎能忘却!”说话间,便将酒壶扔了过去。路云反手接过畅饮一番:“果然是绝世好酒,不仅香味独特,最重要的是这酒的确够劲道!下面的朋友不上来一聚么?”
张静索性跃窗而出,一身紫衣在夜幕中更是显像出金色光华,迎着微风缓缓在屋顶落定。
一个冷若寒冰,一个柔若春风,另一个尽显豪迈之气,伊人看着这性格迥异的三人,心里默念到:“卧龙门三龙头聚首了!”
葛林纸扇一摆,“你刚刚说救命恩人是何意思?”
伊人呵呵一笑:“这就要说到十年前的差点挂掉的旧事了!那日,杀手闯入正厅,被机关算计死了好几个。后来这个酷哥就出现了,我们一路打斗到地下室,他却故意放我一马,让我有机会逃入密道之中。于是我便把随身携带的缘仙扣抛给了他。然后我就这样在大火中丧生了!”
路云接而道:“话说回来,你这宝贝小弟却是有先见之明竟然知道我们会在午夜拜访,早就预备了机关等我们钻!只是呀,你最不幸的是遇到了我,而最幸运的是也是遇到了我。那日,屋外众目睽睽,唯有在客厅中下死手将他逼入地下室。”
一直沉默的张静此时也悠然开口:“那就是说你在葛林上路之前就知道夜里会有敌人来袭,于是你就把张羽骗留在山下,而且还留下未死线索一罐酒和一罐茶叶,一纸书信让我将酒送去给葛林让他放心!”
伊人摇摇头:“后面都对,但是我却是在林哥哥走后媚儿姐姐才把杀手来袭的信息传递给我!”
葛林眉头一皱:“于是你便计上心来,将计就计演了一场假死戏码是否?”
伊人得瑟的点点头:“怎么样?我聪明吧!”话语未落两道寒光同时将伊人锁定。路云则是幸灾乐祸的看了看伊人,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一旁看戏!
葛林声音微微颤抖:“如果那夜去的人不是路兄,你是否有把握一定能逃出魔掌?再如果路兄不是认识你,你可算定他一定就会放你一马?”
伊人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张静清冷的声音也飘了出来:“如此侥幸的存活,还如此自鸣得意?”
葛林清瘦的脸庞青筋微微暴起,张静本是一脸寒冰,此刻更是黑至极点。面对二人满腔怒火,伊人缩了缩脖子,好冷的感觉。
伊人缩缩脖子,眼神不自然的朝葛林瞟了瞟:“不知道是谁说过,要死不能拉着你一起的!”
葛林极力压力的怒火,在这一刻砰然爆发,白色长袍无风自舞,黑色长发若墨泼洒飘散在空中,清冷的月光在云层中忽隐忽现,四周空气瞬间凝结。那双暖若春风的双眸此刻却只有熊熊怒火紧紧锁定伊人。从未接触过如此威严的压迫之感的伊人,脑部顿时缺氧,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屋顶上。
略带嘶哑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我有说过准你一人死么?”
伊人努力的吸一口气,吞了吞口水:“我这不就活下来了?”
在一旁独自饮酒的路云却在此刻噗的一声笑出声来:“你们继续,我是围观者!”
突来的笑声,让葛林气力一泄,伊人压力之感顿减,随即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水汽上涌,隐隐有喷薄而出之意,看上去无疑不是委屈至极,无辜至极。
而一直挂在树上的小白看到伊人如此卖力的表演,眼睛一斜一阵鄙视,表情到位,感情到位,若是再加上几句对白……
仿似在配合小白的无声的评论,伊人抽泣的声音无限凄凉响起:“人家那时只是一个六岁孩童而已。策划一场假死容易么?人家只是不想连累哥哥而已。我错了么?那个六岁的孩子错了么?”
本是一脸黑气的张静和葛林,在此刻听到伊人如此委屈的控诉心中的怒火犹如寒冰化雪水,是的,他们在伊人重新出现的那一刻便只看到她每日一脸灿烂的笑容,只看到她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却忘记了,十年前,她消失的时候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而一个六岁的孩子是在什么样的智慧下做出那么惊人的假死策划,又是在理智中选择自己独自面对不明杀机?带伤的她又是如何在山林中自救的?还有十年的山林生活,期间除了面对山林野兽的危险外,更是孤苦无助,又是以什么样的信念活下来的?
而此刻,他们却在指责一个六岁孩子计划的漏洞,指责一个在苦难中艰难生存下来的少年。
就在张静的心从愤怒中渐渐柔软,再从柔软转化成内疚。看着此刻如此楚楚可怜的伊人,双手不自觉的想要将这个柔弱而坚强的女子锁在怀中,不再让她受到一丝的风吹雨打。
只是却是慢了那一步,伊人此刻安静的趴在葛林的胸口。笑容甜蜜而又安静。
葛林紧闭着双眼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伊人的后背:“是哥哥错了,是哥哥不该留下你一人,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无能!”一遍一遍的自责,一阵一阵的心痛。
张静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竟是如此羡慕葛林,因为在同一时刻,伊人毫不犹豫的投进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