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刚刚生产完,还有一些虚弱,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味。
嘭的一声,门被人撞开。
快要熟睡的文君神情也清明了几分。
看清了来人,文君嗫嚅着嘴唇,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寂渊?”
寂渊洁白的长袍染上了血迹,脸上也是暗红色的印记。
文君右眼皮猛然的跳了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寂渊看着文君舒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旁边的茶茶说:“帮圣女收拾一下,带上小圣女跟我走。”
茶茶半句话都没有说,就开始为文君收拾一番了。
看着茶茶不似往日活泼,一双眼睛里满是死寂的时候,文君心突然沉了下去。她一把推开茶茶,走一步就有一股撕裂的痛,可她却感觉不到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到寂渊面前。
“所以,你坠崖的事情是云青辞算计的是么?所以,他还是用我整个巫蛊族人的性命以卵击石对抗容烨是么?所以,他还是用我巫蛊那些无辜的族人性命去祭奠早已腐朽不堪的云月国是么?”
寂渊有些哑口无言,他知道文君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可他做不到骗她。
沉默,往往是另一种方式的承认。
文君突然疯癫的狂笑了几声,一双水眸死寂一般的看着寂渊。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活力,没有了希望,什么都没有,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
寂渊一时之间不敢再看那双眼睛,别过头去,他怕多看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流泪。
刚刚大笑过后,文君嘶哑着嗓子说:“寂渊,我是圣女,如今灭族之祸已到,你知道的,我走不掉的。”
寂渊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对上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文君从稳婆的怀里抱起了刚刚出生的小女孩,万分不舍的吻在了她的眉心:“寂渊,你带着孩子和茶茶一起逃吧。逃出去后,不要再以巫蛊族的身份活着了,也不要告诉孩子她是圣女的血脉,更不要告诉她她的父母是谁,如今我毕生所愿,只愿她平安长大,一生无忧。”
寂渊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重新逼回了眼眶里。
一旁的茶茶立马跪下:“圣女,你和大祭司一起走吧,奴婢可以装作你的身份被降,奴婢可以代替你赴死。小圣女刚刚出生,圣君被抓她已经没了父亲,如今你再抛弃她,她便没了母亲。而且,您和圣君还没有给小圣女取名字呢,你怎么舍得抛弃她啊?”
文君俯身将茶茶扶起:“茶茶,你跟在我身边很长时间了。你应该明白圣女对巫蛊族意味着什么。我是族人们的信仰,他们惨死,我怎么能苟活?至于孩子,我刚刚把她带到人间,怎么可能舍得抛下她呢?只是,茶茶,这次我别无选择。当初是我自以为是,以为可以抹去云青辞心中的仇恨,是我将他带到了巫蛊,引来了灭族之祸。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的为我而死。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和寂渊逃出去了,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吧。她不再是我的女儿,取名字也该由你们来取。”
茶茶还想说什么,却被寂渊拉住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临走前,寂渊转过头满含深意地看了文君一眼:“保重。”
文君咧了咧嘴角,向他点点头。
抱着孩子,带着茶茶的寂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来时就知道,他带不走文君的。
可他还是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