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书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逼着做事。
她没有选择困难症,为何要让别人给自己做选择。
所有受他人掌控的选择和决定,那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她对这个社会无奈的妥协。
在家有父母亲人,在外有朋友老师。每个人都应该给予对方尊重,给予对方充分的选择空间,不干涉,少指点。
否则你面前的这个人他只是一个提线木偶,而不是一个拥有他自己全部意志的人。
王璐娜并不知道自己触动了蒋知书心里的警告线。
在她眼中,这世界的规则本应该是真诚能打动一切,攻破任何艰难险阻。从小课本上不是在教育自己有志者事竟成吗?为什么自己在做的时候却困难重重,难以推进。
纵使前行如此艰难,自己却依然坦诚而炽烈,最可笑的是在别人眼中却如洪水猛兽,旁人人心惶惶,避之不及。
“谢谢”二字藏了太多的不情愿,它已经不再是当初创造时最单纯的那个感谢。
王璐娜已经明白蒋知书的意思,冷笑着说:“其实你也是感情上的懦夫,别人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不屑一顾,把它扔在地上踩。”
蒋知书有些纳闷,自己这莫须有的罪名到底是从哪里的出来的。
王璐娜的眼中开始闪动着泪花。在昏暗的楼道里,亮闪闪的刺中了蒋知书。
不是,自己干什么了,她就哭了。我可没动手没动嘴没动脚啊。现在的女孩都这么脆弱吗。
蒋知书有点慌神,连忙摆手解释到:“我没有这意思,你别误会。”
“那你是啥意思,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王璐娜脖子一伸,一副舍身取义的英勇样子。
蒋知书微微抿嘴:“那天,不都说清楚了吗,我个人认为我表达的意思,还是明确的。”
“我之前说过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接触,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交集。这句话,当时不是开玩笑,而且它的时效性不仅是过去,更是现在也是将来。”
蒋知书淡淡勾嘴,压制住上涌的苦涩感。看着王璐娜泪珠落下,内心隐隐作痛,嘴下仍毫不留情。
“伤痛是可以过去,物理的伤害虽然可以愈合,但是记忆却很难抹去。”
“你自己说过的话,虽然轻飘飘,随风而逝,但对我而言就像在心口割了一道,虽然伤口总会愈合,但你知道会组织增生,留有一道突出的伤疤。”
冷风拼命钻着窗户空隙,发出呲呲的响声。
蒋知书攥了攥自己冰凉的手,在口袋里暖和不过来,只好把手贴在脖子间。
冰凉的冲击,也是对她头脑的冷静。
“你揪着我不放的原因是什么?我想只是因为那天我丢了你的面子。因为旁人的风言风语,因为大众喜欢听八卦,喜欢凑热闹。所以别人的议论,让你无地自容。”
“你需要找补回来,我能理解,可是这事情并不是我造成的。我只是想从这个世界中脱离,而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再次把那件事情拿出来翻炒呢。所以现在的我只想离你远一点,恢复我在这校园里的平静生活。”
蒋知书但声音无波无澜,就像在空旷的原野里对这个世界发表自己的声明。
王璐娜露出一丝嘲弄的笑。
呵呵,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这么廉价。完全不给自己一丝希望的就拒绝了,自己在爱情上被拒绝,在友情上也聚聚,真是有够失败的。
她抬起头,伸长脖子,试图挽回自己最后一点骄傲。
“你分析世界头头是道,分析别人的心理也针针见血,可是你却从来不懂别人的真心。”
王璐娜摇着头,眼泪甩出眼眶。
“嘴上功夫这么强劲,可是你何时才能设身处地的感受到别人真正的感情,那是你所欠缺的,你所没有的。”
王璐娜背靠着楼梯扶手,也不管脏不脏。她有些歇斯底里的用力挽回自己已经薄如蝉翼的颜面。
“你有真心无话不说的朋友吗,你有暗恋或者喜欢的人吗,你从没有过飞蛾扑火。你把自己束缚在一个格子里,它虽然安全你也从未有过跳脱,可是你的生活真的就像你的人一样没劲。”
蒋知书:“……”我没劲你还跟我做朋友,这口味够独特。
她被说的有些气血上涌,毕竟是对方找上门来,自己也太憋屈了。
毫不客气冷声呛道:“我相信一个人的感情不是无限的,人要合理的分配,如果过早的把我的感情抛出去而受挫失败,那么今后我可能就会对这个世界冷漠。”
知书的眼睛里像是淬满的冰刺,冷冰冰的又像刀子般锋利,语气似在审判,每一句话都是对对方的凌迟。
“你说你有真心朋友,那么请问级部主任是如何知道我们那天有过争吵的事情呢?还不是因为你那些真心的好朋友所透露出去的。”
蒋知书的冷嘲热讽像是再剜着王璐娜的心,她脸色一白,紧咬着嘴唇颤抖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希望我做的事情有所回报,效率最高化与利益最大化,所以我会实际衡量。”
“纵使你有喜欢的人,可是失败的感情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你别忘了这个校园环境是如何残忍对待你,他们只会对成功报以赞美,而不会怜悯那些可怜的失败者。”
蒋知书的话句句毒辣催泪,她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分析着面前的形体,冷漠又理智的分析,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王璐娜慢慢滑下身体,抱住双腿蹲着任由眼泪砸在地面上,哭的无声却碎心。
蒋知书一时间不知道要何去何从,站站不住,蹲又蹲不下,嘴上像被贴上了封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不太会安慰人,其实王璐娜说的很对,自己感情就像荒漠一样贫瘠荒凉,毫无人烟。这是她的缺失,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更专注于当下的学习和生活,把首要任务做好。
自己不爱与人交流不会宽慰,更不会做出抱一抱,拍一拍,揉一揉,亲一亲的举动。面前一个哭的梨花带雨,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要怎么办?
正当蒋知书咬着唇无从下手不知从何开口时,一句小小的呜咽从她脚边穿出:
我只是单纯的想跟你做朋友,就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