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这边一点，这边这边，不是那边，是这边，哎呀，是这边呀！老板你怎么那么笨啊！”
越灵手脚并用，一脸“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了”的样子，指挥着秦岩挂营业执照。
秦岩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让越灵满意的位置，手都举酸了。
他索性将营业执照随便一拍，管它好不好看，粘上完事。
越灵看着那个位置一点都不正点，还贴得歪歪扭扭的执照，恨铁不成钢地埋怨说：“老板你这也贴得太丑了。”
秦岩都懒得理她，就没见过指挥方向是用“这边”“那边”的，鬼知道“这边”是哪边，“那边”又是哪边。用手指也没用啊，他双手一举，哪还能回头看她指哪儿。
这么大个人了，连左右都不会分的吗？
见秦岩不搭理自己，越灵鼓着嘴，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靠椅上，将秦岩的笔记本抢到自己面前，开始看新的小裙子。
孙云在拿证件过来的时候，也顺便带来了说好的酬劳。
鉴于秦岩不仅帮助寻找到了张小樊的下落，还顺带解决了整个事件，异常办决定在原有的报酬上再加了一倍。
当越灵在秦岩的支付宝上数出五位数时，她差点兴奋得蹦起来。
秦岩也没食言，在拿到酬劳的第一时间，就给她发了一个半月的工资。
她拿到工资的第一时间，就将购物车里的宝贝们全都请回了家。现在，她准备开始新的征途。
与越灵的兴奋不同，看着到手的五位数，秦岩总觉得自己亏大了。
真按结果来看，秦岩觉得自己起码给异常办省下了七位数甚至八位数的经济损失，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太过廉价了些。
好歹是当成主角的人，第一桶金只有五位数真的好吗？
但想想自己就算不与异常办合作，也还是需要做那些事，他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好歹是做过主角的人，钱财乃身外之外，可不能执念太深。
秦岩这样警告自己。
“舒服啊。”
躺在新买的崭新办公椅上，秦岩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该死的金钱，真是让人堕落。
吃过午饭，秦岩带着越灵，买了些慰问品，与张晓庞汇合，一起前往前几天去过一次的那家福利院。
今天是周末，大家都有时间。
当时他说了要去看望孩子们的，自然不能食言。
“就是这里？”
三人提着东西站在福利院门口，张晓庞探头往里张望一番后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那小子怎么总往这里跑。”
“严格来说，他现在十四岁，而你，十三岁，从你口中听到‘那小子’，还真是别扭。”秦岩说。
张晓庞上身一挺，说：“我可是他老子，是长辈！”
一边，路过的两个老人闻言，都叹息着摇摇头，其中那个老大爷感慨着：“现在的年轻人啊，总喜欢当人爹，爹是那么好当的吗？不懂事啊！”
老大妈握着老大爷的手，露出一个“还是老头子明事理”的表情。
两人相互依偎着，渐行渐远。
直到两人远去，秦岩才戏谑地说：“哟，终于接受现实了？”
张晓庞一脸沧桑：“事实摆在那里，不由得不信啊~人老了，是该找个人养老啦~”
秦岩在张晓庞的光头上拍了一下，说了句“就你还老，那我是不是该入土了”之后，领着两人走进福利院。
秦岩来之前提前通知过，他们一到，张明芳就带着几个空闲的职工来迎接了。
张明芳先是代表抽不开身的院长欢迎了三人，然后带着三人在院内逛了逛，将带来的慰问品分发给小朋友。
三人还与下课的小孩子们一起玩了游戏。
三人倒是都没想到，他们中最受欢迎的居然不是越灵，而是张晓庞——秦岩觉得他的光头应该起到了关键作用。
此时，他正被十几个孩子围着，被逼着做各种羞耻动作，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看得出，他虽然看起来一脸不情愿，但还玩得挺愉快的。
“呀！”
越灵突然叫了一声。
秦岩和张明芳都看过去。
越灵指着一个小孩子，向秦岩告状：“老板，他想摸我屁股！”
那个小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留着蘑菇头，此时正躲在树后面，哈哈大笑。见到越灵告状，他还做了一个鬼脸。
秦岩笑看着那个小孩，在越灵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竖起大拇指，给那小孩点了个赞：“兄台，好胆。”
那小孩顿时像是见到同道中人一般，笑容更加灿烂，他向秦岩竖起大拇指回了一个赞，然后昂首锤了锤自己的胸膛。
然而，他的笑容没能持续下去，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气冲冲地走了过去，一脚将他撂倒在地。
“王晓浪，你还没吸取教训是不是？！”小女孩骑在小男孩身上，一双小拳拳直击他的胸口。
刚才春风得意的小男孩在小女孩的连击之下，苦兮兮地连连求饶：“小兰姐，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女孩才不信他的鬼话，一双拳头依旧不停地砸着。
但实际上，小女孩并没有怎么用力，打在小男孩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可以了，小兰。”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小跑了过来。眼镜男孩似乎体质比较差，没多远的距离却让他气喘吁吁，额头见汗。
他的个头比两人都要矮，但他的一句话就让小女孩停下了手。
小女孩哼了一声，伸手去扯了扯小男孩的耳朵后，站起身，抄着手，兀自气呼呼的。
调皮的小男孩撇撇嘴，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看气呼呼的小女孩，又看了看气喘吁吁的眼镜男孩，缓缓低下了头。
眼镜男孩深呼吸了一口气，如同成年人一般，领着不情不愿的调皮小男孩，向越灵微微鞠躬道了歉，然后又对秦岩点点头。
三人缓缓离开。
看着那三人的背影，秦岩笑了笑。
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曾经的那个福利院，看到了那个小院子中的三个人。
当那三人消失在视野中后，秦岩突然开口：“越灵，你说，为什么张小樊回到这个时间点，不去寻找他的父母，扭转他父母被杀的命运，反而是来找张晓庞麻烦？”
越灵呆了呆，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秦岩也没指望她回答，他回头看着那个在小孩子堆里蹦蹦跳跳的张晓庞，自顾自地说：“或许，我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