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骆将军?”武天瑶满脸震惊与愕然的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伟岸背影,不解的道:“骆将军,为何?你为何要这般舍命救我?”
短短时间内第二次施出日月同辉的骆霆轩在阻杀九灵毒莽的紧要关头已无暇回答武天瑶的疑问,如星璀璨的墨瞳极目搜寻着可将九灵毒莽至于死地的机会。
被剑锋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的九灵毒莽已至颠狂盛怒,腾跃而起的身子已达数丈之高。骆霆轩双眸一亮,将日月同辉的余招尽数压上,奋起一剑,将九灵毒莽粗长的身子斩为两断,而后身子便脱力的飘然坠落,如一片浮萍、一片随风飘落的残叶。
“小心!”不知何时解了右腿穴道的武天瑶倾身扑上前,将骆霆轩横推出数丈远外。
原来,九灵毒莽虽被骆霆轩一剑斩成两断,莽头却未立即毙死,仍提着最后一口怨气在坠落的半空之中由大张的口中喷射出一道直有腐肉蚀骨之毒的粘稠液体,武天瑶感念骆霆轩舍身救己之恩在先,意料到九灵毒莽会有此垂死报复的一招,便解开右腿穴道倾身相救。
随着九灵毒莽瞪着不甘巨目的头颅连着半截身子重重的摔落在地,扬起万千尘埃纷飞而起。一阵乌烟瘴气过后,天地间霎时静了下来,连丝毫风声都没有的寂静,死一样的沉静……
由混沌之中悠悠转醒,骆霆轩经历过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目眩后,费尽力气才抬起仿似重愈千斤的眼皮,一片刺目的花白骤亮过后,视渐渐清晰。
“呵呵,原来我还活着……”骆霆轩自嘲的笑道,缓缓挣扎着半坐起身,蓦然想起另一个人的安危,侧首望去,倦缩在地的武天瑶紧闭的双目缓缓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眨了几眨才将视线聚焦。
“骆将军,你没事吧?”武天瑶虚弱如远空飘来般的响起。
“朱雀将军受伤了吗?”骆霆轩爬起身,蹒跚着上前。
“不要碰我!”武天瑶凤目倏地圆睁,急得喘息着喝道,见骆霆轩怔在身前才吁口气解释道:“我身上满是九灵毒喷出的毒液,你哪怕碰触到我浸毒的衣衫都会,都会被染上……”
骆霆轩原本与武天瑶无甚交情,只是方才同经了一番生死,不说已成了生死之交,也绝非昔时淡漠如水的情谊。此时听她所言,自己触碰到她的衣衫都会中毒,那浸在毒液中的她凯不是……单手抚向眉心紧锁的额头,骆霆轩极力回忆着昏厥前的片段,只想起力竭坠地前的自己似乎被一个由旁而至的力道横退了出来,难道……
“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骆霆轩满目皆是匪夷所思的错愕。
武天瑶褪尽浮华妖娆之色,惨白的脸上漾出一抹凄美绝伦的浅笑,“骆将军不必为此事挂怀,我本不是会舍身救人的好心之人,只因你舍命救我在先,才会……反正我已被九灵毒莽利齿上的剧毒所伤,终是一死,不妨在死前尝一次做好人的滋味。”
“朱雀……你施毒手法天下无双,难道解不了现在的毒吗?”骆霆轩颓然跪坐在武天瑶身边,他曾经以除掉这恶毒狐媚女子为后快,然此时却全心想要挽留住这抹即将香消玉殒的芳魂。
武天瑶淡然的摇了摇头,不疾不徐的道:“就算有解毒之法,现下亦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也该我命当如此吧,以前毒害过那么多人,最后自己亦被毒死,却只是一条命而已,怎么算都不是赔本买卖,不是吗?”
见她当此时刻还有这般说笑心情,骆霆轩不禁要对这红衣女子刮目相看,凄然柔声道:“朱雀……天瑶,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一声温柔轻唤的“天瑶”仿佛触动了武天瑶心深处的某个最柔软的地方,半睁的美目霎时雾气氤氖,“我其实老早就想叫你一声霆轩了……你对斩情的痴情真的让我即羡且妒呢……呵呵,不过从斩情那里算起来你还是我的晚辈呢,我怎么临死还这般为老不尊呢?让你见笑了吧?呵呵……唯一要你做的,就是帮我了却心愿,破了这‘百虫千蛇阵’。由于我自幼接触毒物、学那施毒练蛊的秘法,身子里实则便抑着各种异毒。只要继续修行倒也无妨,不过,一旦将死之时,那些毒素便成了催命的一道催死符……至于破阵之法,我已经想到了……火攻是斩草除根的上上之策,只是这阵中湿气重,不益于火势蔓延……等我死后,你就拿我的尸身做火引,以我身上的毒素性质,定能促进火势的,但切记,一定不能触碰到我的尸身……还有,你要在燃起火后立即退出这迷阵,否则烟火中的毒气也足以要了你的命。”
“天瑶……”骆霆轩悲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瞬间词穷,只得默然凝望着眼前正被一丝丝抽去生气的红衣女子。
武天瑶身上的斑斑血渍仿若一朵朵盛绽的罂粟花将红色的铠甲映得更加妖艳,那原本妖娆妩媚的面庞惨白得隐隐泛青。僵直的平躺在地上的她,神智已有些恍惚,悠悠自语道:“你知道我为何虽收了无数人间少有的优异男子却至今仍孑然一身吗?你不知道是吧?我告诉你……”
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喘息过后,武天瑶才继续梦呓般的道:“小时候,我跟随师父云游四方,在到武台山地界时,我偷偷一个人跑出去玩耍,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小少年……他俊朗清逸,虽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却已那么的英气逼人、卓尔不凡……但让我动心并不是他过人的外貌与气质,而是他对身边女娃的体贴入微,疼爱怜惜的宛若她是人间独一无二的至宝一般!我也好想拥有被那般珍爱的柔情,便要那少年随我回去,他竟断然拒绝,只为守护那个小女娃……我一气之下,就打了那女娃一掌,要让他尝尝失去至爱的滋味……虽然甫一中掌那女娃儿并无甚痛苦的反应,但那少年还是气得欲与我以死相拼……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为了那个女娃儿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