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这几个巡检的无赖德行,也不难看得出,当今朝政是有多么的混乱,各级官府有多么的腐败不堪。这眼瞅着可就到了政和七年了,而大宋王朝在这条作死的路上,亦是愈行愈远了。
回头仔细的想想这最近几年,连年灾害碰上了吏治腐败,反贼四起偏偏又赶上军心涣散,由其是这昏君临朝更是这亡国的征兆。
当今的皇上,要说这人生追求也就两件事情,一是荒淫无度,二是想方设法的让这无度之事无限的延长。所以,他是无心国事,只重修道,奉行这无为而治,以求得大道长生。
果然也应了那句老话,“吴王好剑客,百姓多疮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满朝文武也算是上行下效,先后有刘混康、虞仙姑、王老志、王仔昔,这诸多的仙长成为了贵室的重客。就连市井百姓对此也多有微词,说什么通读孔孟四五经,不及黄老半句言。
而最近的“元妙先生林灵素”更是深得今上宠幸,甚至命其在金殿讲经。而且每次讲经时,官家都会坐在一旁亲自侍奉,以至于满朝文武于国事不顾,皆以听讲为重。而他林灵素,则据高而座,任由人下拜请问,但所讲者多是胡编瞎吹,并时不时的夹入一些滑稽的庸俗之语,以至上下哄笑,全失君臣之礼。
不过这位“元妙先生”倒是很会讨官家的欢心,硬是给官家编造了一个,“上帝长子,神霄玉清王下凡”的身份。所以这当今的天子,现如今的公开身份就是“昊天上帝长子,大霄帝君”是也。按他老人家所说,自己也是为了推行道教,在请求上帝同意之后,才下凡为这人主的。甚至还要求道录院,册封他为教主道君皇帝,于是这满朝文武在尽习了孔孟之学后,不想却成了这道家之臣。
有道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对于这大宋朝廷的一片乌烟瘴气,人家大金朝,就足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了。
这也是因为在“曾头市”里了解了一些金国的动态之后,孙立觉得是有必要重视一下这金、辽两方的局势了。于是,他先后两次派马灵潜入辽地打探情况,可马灵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自“护步达岗”之战后,金、辽双方,已是攻守易位了,有着赫赫威名的“皮室军和铁林军”,好像已是不复存在了一般,竟然连一次像样的反攻也没有组织过。再加上辽国内部不断的发生叛乱,就更像是天赐时机于大金朝了。
先是有易州人董才,在辽国的南京起义,以反抗辽国政府为了抗金而频施的暴政。这仅仅数月的时间,起义队伍就迅速发展到了万余人的规模,打破了十余座州县,是大大的折损了辽国的民心,士气。西京留守萧乙薛、南京统军都监查刺,领兵前去镇压,双方大战于易水河边,是互有胜败。后来,起义军又先后转战于云州、应州、武州、朔州等地,导致辽国最为重要的税赋来源之地,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
此后又有辽国东京裨将、渤海人高永昌拥兵自立,占据辽东五十余座州县。后因辽国大将张琳、耶律淳募兵镇压。那高永昌竟遣使向金国求援,想联结金国一起先灭了辽国,然后再分治天下,却被金国给严词拒绝了。
因为在金军攻占了黄龙府后,金国上下的志向,已经不是这一块小小的生存之地,就可以满足的了。
金军战神完颜娄室,在镇守黄龙府后,是就地募兵,预全取辽东之地。他先命斡鲁,统率内外诸军,尽全力攻打高永昌。而这斡鲁,又是最善急行,三天奔袭二百余里,先遇辽军于沈州,趁其不备,迅速将其击败,从而攻克沈州。高永昌亲率大军于“沃里活水”结阵,以拒金军。但被金国猛将阇母强行渡河,大败其于首山,迫使其率领残军败退至东京城内。而仅仅两天之后.金军就攻占了这座以坚固著称的东京辽阳城。
金军得胜后竟然不做一日修整,迅速挥师西进,准备乘大胜之势一举夺取辽国的上京。而此时,有辽朝宗室晋王耶律淳,率军向辽东反击,却被金将迪古乃、娄室、婆卢火和斡鲁古等人合围。其所招募的由辽东饥民组成的三万怨军,被一举全歼,金军随即拔除了显州、徽州、成州、惠州、乾州等地,辽国的半壁江山就此沦丧。
每当想到这些,孙立就觉得自己是时日不够,梁山的形势也几如覆巢之卵。惹得他最近老是在琢磨,是不是要加快这战略资源的积累速度,为此,哪怕是去劫掠周边的军州,他也在所不惜了。
过了濮阳渡后,只需再急行上两日,便可到达在汤阴县内的周侗住所。可是,越是接近这目的地时,那史文恭,就越是感到心绪难安,甚至还对孙立说出了自己想要退却的意思。
而这也让孙立,又费了好些口舌,“师兄,我明白你这是近亲思怯,可是这师徒如父子,又哪会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我先前与也你说起过,师傅是念你至深,这也绝非是虚言,你又何必再做这小儿女之态呢!”
可就是这样,史文恭到了那王家院门之外时,还是不敢上前叫门。逼得孙立无法,只好硬生生的把他给拖进了院来,就这才让他们师徒得以相见。
周侗可不算是位严师,对自己的徒弟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溺爱了。所以他在见到了史文恭后,竟然没有半分埋怨,全是关切。
而史文恭呢,一见恩师能如此待他,便也放下了心中的负担,是长跪不起,这话无半句,已泣不成声。弄得周侗也跟着哭了起来,是一句一个痴儿的叫着,哭声也是越发的悲戚。
孙立最是见不得这个,觉得这般场景就应该只属于他师徒二人,便把岳飞几人也给领出了院子。
岳飞、王贵他们,对孙立也是十分的思念,只是在刚才的那个场景之下,不好表露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一出了院子,便一个个的围拢了上来,问东问西是停不下嘴来。
汤怀当先说道:“师兄,你们梁山的声势可真是越发的大了,连我们这乡下地方,都在传你们是如何打败那将门虎子刘正彦的强军。听说他在讨伐梁山之后,就被贬到了环庆路做了个参将,这不用说也知道是因为那场大败所致。”
孙立回道:“他会被贬,也确实是因为一场大败,但却和梁山的瓜葛不大。”
张显接着道:“师兄过谦了,我们这地方的人都在传你的本事,说你那寨子已有席卷京东之势,足可与田虎、王庆,并称于当世巨枭。”
王贵也道:“我们在私下聊起师兄时,也多为师兄不值,以你的本领,西取夏,北取辽,必是累世军功,名传当朝……”
就在这时岳飞却突然插了一句嘴,“师兄就没想过要招安的事吗?”
岳飞此问来的突兀,别说孙立,就是王贵他们几个也是尴尬的不行。
孙立倒是没什么不适,只是见他此一问甚是严肃,也就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回道:“眼下还真没有想过此事,毕竟那山上已是几万人马,近百个头领一同生活,这有什么事也要大家先商量好才行。但就目前为止,朝廷没有招抚我们的举动,我们也没有投靠朝廷的心思。更何况这朝政昏暗,君臣不正,致使天下百姓存身于水火之中,我等兄弟皆有济世为民,替天行道之心,怕是这朝廷也容不下我等。”
孙立在说完这番话后,就看到了岳飞那略有失望的表情。孙立也没有想过,现在就要转变他的观念,所以也就不愿再来谈论这些。为了缓和当下的气氛,孙立就将他们几个引到了自己所带来的,那些小马驹前。并对他们说道:“想着你们都快要学那马上技了,我就特意的找了这些小马来,你们要是能亲自来喂养他们,说不定会更快的通习这马性。”
想他们几个毕竟年幼,还都是那小儿心性。所以,一听到孙立要把这些马驹送于他们,就立刻手舞足蹈起来,都跑到了马驹的近前,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总之是兴奋不已。直到周侗出来,叫他们进去拜见史文恭师兄时,他们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想到今天算是个团圆的日子,周侗也自然是高兴,就让岳飞他们去沽酒买肉,也好庆贺一番。武松见他们这是要同门相聚,觉得自己不好再待在这里,便对孙立说到,他准备带着同来的几个骑士,去别处歇息。
不想却被孙立一把给拽住,又将他带到了周侗面前,接着孙立就对周侗说道:“师傅,我这个兄弟为人赤诚,处事正派,是一条难得的好汉。而且他具神力,赤手空拳亦能降的住猛虎,可惜不曾遇到名师点拨,难以更进一步。所以,我把他带到这里就是想让师傅您见上一见,若是你们有这一场缘分,不妨指点他一二。”
周侗也是看出来了,这武松在孙立的心中,其地位绝不一般。而且按孙立所说,又不是非要让他再收一个入门的弟子。这寻常的指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毕竟他也是做过御拳馆的教师,这种名义上的徒弟他也是多了去了,所以,他答应的也甚是痛快。
武松这人是最怕受人恩惠,一听周侗答应要指点自己,自然是感激非常,当即就跪下叩了三首,直言是感谢周侗,这传艺之恩。
周侗也不是那孤傲之辈,又怎会生受此礼,急忙上前来扶,可这一伸手,就感觉到孙立所说非是虚言。是连忙赞道:“后生好力气呀!”
孙立见他们相处融洽,心里便放心了不少。就对武松说道:“趁着你在山寨还没有担什么职事,有这空闲,就和我师兄在这里多住上一些时日,要多学我师父的一些本领才好。而我要在明天先走一步,毕竟这寨中的杂事太多,也实在是不好脱身。”
武松听他是如此安排,顿时傻眼,急忙争辩道:“这可不行,我可是答应了寨中的兄弟,要一路护你周全的,不如我先把你送回山寨,再来此地学艺。”
而周侗也道:“何事需如此慌张,多住几日也是无妨吧!”
孙立是长叹一口气道:“师父,确实是时不待我呀!北地烽烟已起,白山黑水之间,女直刚悍善战,用兵如神,战胜攻取,无敌当世,不出十年,北虏必亡。原其成功之速,俗本鸷劲,人多沉雄,兄弟子姓,才皆良将,部落保伍,技皆锐兵,中国已如危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