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难得有此机会,能见识到这样精彩绝伦的比试,在一阵欢声雷动之后,众人便全都围上前去,那副敬仰崇拜的模样,让武松、鲁智深这样的直汉,是好不适应。
晁盖碍于身份,并没有往人群里挤,但孙立还是看得出来,他也是激动的很。毕竟观看这高手对决,是有助于自身修为的提高,由其是像晁盖这种,嗜武成痴之辈,这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孙立对此也是深受启发,看来以后要时常组织一些竞技比赛,以求提高山寨众人的技战术水平。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一些新生的高手,来增加梁山的综合竞争力。
“身为大寨的首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容。”孙立的这番话,晁盖是记在了心里,在略有警醒之后,他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在看到孙立后,还没事找事的与孙立说了些闲话,以找补自己失神时的窘迫。
“听说公明贤弟新纳了一房小妾,我想着,这怎么着也算是一喜,寻思着该送些什么才好,不如兄弟也帮着拿拿注意。”
孙立也知道,他这就是没话找话,又不是迎娶正妻,能算个什么大事,随便包些财宝,应付一番也就是了,哪用的找他来商量。但总不能不给哥哥留些颜面,便装模作样的想了一气,才道:“不过就是一房姨娘,也不好太过隆重,记得上次从慕容知府处讹来的财货里,有好些命妇的首饰,挑几样好的,再添些金银,也就是了。”
“对,妇人家就爱这些东西,那就按兄弟说的办,回头就让戴宗、杨林他们走上一趟……”
孙立也是这时才有所反应,那宋江还未曾娶妻,怎么就忽然想起了纳妾,这可不是他的作风。而这对象,也应该还是那位任性无度的阎婆惜,要不要阻止这场悲剧,孙立也是拿不定主意。但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孙立又特意的安顿了晁盖,“以后与公明哥哥那里,时常送些东西就好,真有那心腹话,就托兄弟们口传,尽量少写书信,免得落人口实,害了人家的前程。”
晁盖听他说得有理,便也就点头答应了。
自孙立归山以后,已有这么三四个月的时间,是相安无事了。弟兄们终日里操演军马,打造兵器,营造战船,扩建工坊,山寨四处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不过倒是闲下了孙立,他每日里能抽出大半天的时间,用于教导孙珂。后来又加了杨挺、秦明、周昇几家的小儿,也算是过足了这当先生的瘾。
这一日,他才刚刚拉开架势,要教导这几个小儿扎马,许贯中、吴用却一起来寻,说有要事相商。孙立就只能先安排几个小儿在院中自习,又喊来乐氏煮茶,是好一通忙乱后,这才把吴用他们让进了屋中。
也不等吴用他们说话,孙立便当先问道:“李大官人那里,还是没有来信儿?实在不行派个兄弟去看看,毕竟那京师重地是鱼龙混杂,不得不小心一些呀!”
吴用回道:“这才走了多少时日,哪会有信传回,与他同去的又都是些精细人儿,又有谁会把咱满山的兄弟都刻在心里,当无大碍,不必操心。”
也是因为没了战事,富裕了好些个劳力,都安排在后山的那些工坊里,这每日出产的书籍、漆器、布匹等商品,是日渐增多。孙立就让李应牵头,扈成、乐和、杜兴、朱贵辅助,往来东京曹正处,和大名府卢俊义处,打算换些现银回来使用。而且卢俊义的登州商路也是越做越大,人手严重不足,几次来信要山寨分担一二。孙立也想趁着这个时机,让李应他们先去接触一下,毕竟他们是做惯了私商的,应该也好上手。
可他们这才走了刚十来天,孙立却又担心起来,毕竟这山寨的名声已是传扬四海了,真要是有人看出了李应他们的跟脚,那可不是耍的。
不过吴用说得也自是有理,倒是不必太过于看重这官府的能力。山上众人多有那犯事出逃的,这冲州撞府,也没听谁曾被官府发现过。看来是自己过于小心了,不如就再等些时日好了。
想通此节后,孙立也就不再与他们讨论这些了,便问起了他二人到底是所谓何事而来。
许贯中见问,便拿出一纸信札递给了孙立,并说道:“郓州升格东平府,听说这首任知府程万里,以前做过童贯的门馆先生。这人从未有过主政地方的经历,想来就是一介腐儒,全靠私相授受,应该是当不得事的。”
“而且那刘正彦也要撤了,广济军毁于一把大火,朝廷问责与他也是正常。何况有传言说,西军进犯统安城被伏,数万精锐死伤,刘正彦之父刘法也在此役战陨。童贯为了自保,要把这大败之责,全都推到那刘法的头上,这刘氏将门怕是要大祸临头了,哪还能顾得上咱们。”
孙立最是听不得这权奸害人的事情,尤其是忠良之辈热血疆场,却难保家宅平安,更让他恼火非常。因此,对于此事的发生,他也是愤恨不已。
“这童贯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咱们一把,但我还是深恨他这误国误民。朝中有他一日,天下难宁,一定要找个时机为苍生除此贼。”
吴用接道:“此事已不是你我可以过问的了,但总的来说,这去虎留羊,还是有利于山寨的,以后水泊以北怕是要安宁不少了”
孙立也知道这程万里是个懦弱、贪鄙之辈,只要梁山不去讨他,他就该自认万事大吉了,是万无可能主动来找山寨麻烦的。只是这东平府,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童贯为什么要把他这心腹的门人放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故意整他不成。
想到了这里,孙立便出言问道:“这济州、郓州的兵将已折损一空,朝廷难道就没有新的安置吗?”
许贯中道:“今日所来正为此事,东平府新任都监与唐斌兄弟有旧,本是蒲州的一位巡检,相传乃是后汉关君候苗裔,姓关名胜,人称大刀。”
“竟会是大刀关胜,想他本是名将关羽嫡派子孙,熟读兵书,武艺高强,却仅担任蒲东巡检,始终屈居于下僚。我也是因为爱慕其英姿,曾几次让唐斌去信,表达我山寨求贤之意,不想终是做了对头。”孙立闻听这来者正是关胜,还是有几分惊讶的,毕竟这五虎第一人,手段可不凡哪!
想那蒲东三杰,可都是重义之人,孙立觉得此事,大概会让唐斌倍感头疼。便向许贯中问道:“唐斌兄弟知道此事吗?”
许贯中指了指孙立手中的信札,回道:“这些东西就是他准备的,大刀关胜,井木犴郝思文,为人品行,武艺学识,都在这里,甚是详尽。”
孙立一听这竟是敌情分析,便拿起来仔细的观瞧,写得也着实是详尽。什么叫赤兔马,何为青龙刀,三韬六略自有人教。是学尽了后汉关羽,一心只有忠义,若能收得帐下,梁山大业可期。
孙立在看尽纸上所书之后,扬起手中信札,与吴用、许贯中说道:“就是为了唐斌,咱也要生擒了他关胜。不过想他们初来此地,又没有趁手的兵马,咱们就给足他时间,让其恢复元气。我倒是想看看,有程万里这样的知府掣肘,他关胜的那把大刀,还敢不敢劈向这梁山。”
说完就叫来小满,让他去找唐斌,然后便拉着吴用、许贯中,一起去聚义厅里与晁盖商议,是一定要找个长久的办法,来稳定周边的局势。
其实按孙立所想,是非常愿意这程万里,能够在此地安稳的待上几年的,因为就算是要找对头,那谁还不挑弱的找呀!
就在梁山众人商量着,该怎么对付这大刀关胜的时候,他本人正带着十几个同乡来到了东平城下。望着眼前这座城池,关胜却有些恍惚,想他也是这一朝得志,可就是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转回头,看向他那结义的兄弟郝思文,低声说道:“可曾打探清楚,唐斌在那梁山上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郝思文回道:“梁山众人把这周围的府县经营的不错,各处百姓大多愿为他们遮掩,想打听那寨中的事情真也是不易。不过唐斌的名声太响,算是山寨草创之一,朝廷钦定重犯,没有大功与国家是保不住他的。”
关胜也听出了郝思文的意思,除非他们可以与唐斌里应外合,一举消灭水泊群寇。否则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保住唐斌的性命,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他太了解唐斌了,从那多次来信相邀,他就能够看出,唐斌是有多么在乎那些梁山兄弟的情义,可以说与他们相比,那也是相差无几。
“他当年犯得可是杀官的大罪,是断无可恕的,现在就是能保他脱罪,他也迟早会给人害了。所以这落草一途,于他而言,倒是唯一的活路,我也从来没有过让他招安的想法。”
郝思文是从没有想过要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可一听关胜所说,他竟没有要联络唐斌共谋大事的想法,就自然觉得不妥,难道只有他们投贼,才能避免这相互厮杀吗?
于是问道:“那该如何处置?难道真要等到刀兵相向才好?”
关胜道:“远没到那个时候,先走一步看一部吧!我在上次入京述职时,在童府与那程知府有过一面之交。按他的意思,这东平之事只可守,不可攻,能做到保境安民就是首功。而且童相也吩咐过,让我不得轻易招惹梁山贼寇。说什么朝廷这些年西征,已经把这钱粮耗费干净,现如今京西、河北都有大乱,攻州占府也是平常,对这梁山群寇,能安抚最好,不能安抚也不可再损兵将,紧守城池就好。”
郝思文一听这庙堂之上已有算计,让他们兄弟可以相安无事,也就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这所谓的四海共主,竟然被这水洼草寇给吓住了手脚,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说道:“哪里是因为西征耗费,少建处延福宫,别开那景龙江,再把艮岳给停了,省下的钱粮,别说是区区西贼,就是北地大辽,怕也能给他踏平了。
关胜大概是不愿意再听这些烦心事了,就用马鞭指了指城门,说道:“不提这些了,还是尽快入城,去往府衙报备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