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浇地的村民眼看着陈志浇了地,不交给钱给赵玉城还真浇不上了,而且他们的领头人张书汉也没了影子,村里找不到,家里又没人。
“现在怎么办,老张干什么去了,他是不是怕事躲起来了?”
有人担忧地问道。
“我看应该是,张书汉再能耐,也不能没理乱来。他把陈志军的机井砸了,不也一样带进派出所,赔了陈志军九百多块钱。”
“赔了吗?”
“好像赔了吧,这钱要不赔,警察要抓人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们说怎么办吧。”
顿时,人群寂静起来,谁都不想露头,更不想出钱。不过沉默之后,有人开了口,
“我看还是交钱吧,反正也不是给陈志军的。”
“那也好,我们现在就去村委会找赵玉城。”
其实农村虽然不富裕,但一千块钱也是有的,他们把钱交到了潘玉手里,潘玉把钱清点了一下,放进抽屉里,说,
“现在我给陈志军打电话,让他给你们用井。”
“那好,玉城呢。”
“他去县里了。”
村民离开之后,赵玉城从屋里走了出来,潘玉忍不住笑了,
“你刚才干嘛躲起来,其实他们也经下定交钱的决心。”
赵玉城摇摇头说,
“他们不好说话,现在不浇地,还真种不上了。见不着我,他们就没办法。如果见了我,肯定吵吵个没完没了。”
“我怎么没见那个张书汉?”
赵玉城无奈地说,
“他肯定是躲起来了,不想赔志军那几百块钱。这种人,从小爱占便宜,仗着家里兄弟多,儿子多,耍横耍惯了。”
潘玉有些惊讶地问,
“都这社会了,这还是耍横的条件?”
“当然不是了,不然张书汉那几个兄弟还不都找上门来。”
赵玉城给陈志军打了电话,陈志军把离地边的两口机井的锁开了,开始让要村民浇地。他看着村民把塑料水管接上,拉动管道的时候还把他的竹苗给撞倒了。
陈志军心里有火,明明给他们用井,他们居然不知道珍惜,随口说,
“你们小心点儿,不然碰倒了竹苗还是要扣钱的。”
村民有些不耐烦地说,
“知道了。”
陈志军种植完竹苗,还要注意病虫害,不过基本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也就轻松了许多,有两架租来的农药喷洒无人机。
在地里工作的那两个人都能熟练的使用无人机,当然工资也相当高。
陈志军来到两个人的住所,他们正勾兑着农药,陈志军热情地打着招呼,
“老刘,老王,你们在兑药呢。”
“对,这不刚刚把无人机组装好吗?这东西一天顺利的话,能喷300亩,这片竹林也就需要三天的时间。”
“这就快多了。”
“要是人工,二十个人六七天也干不完。我以前在东北农场的时候经常用这个,不过那里还多大型机械,很容易。我看你这片地不小,这里完全能够适使用机械。”
陈志军苦笑说,
“主要资金有限,这东西都是租来的,我们一起吧。”
干活的工人拒绝了他,
“志军啊,你还是在学学吧。这东西要是操作不好,很容易出现事故,修一次很贵的。”
陈志军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没动手,他和工人说了几句话,离开了。他边走边想,想要把地种好,自己在学校里学来的东西和实践还是大很多区别的,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就连很多种植用的农药,他都不太了解,有的连名字都没听过。
回到家里,他打开电脑,在网上书店买了几本种植竹子的书籍。
陈志军又查看了一下这两年竹子的价格走势。
院子外面响起了汽车声,他抬头一看,赵玉城带着潘玉和同村的另一名大学同学李建成来了。
陈母正做着饭,看到他们过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去,
“玉城,建成……这小姑娘是?”
赵玉城介绍说,
“这是潘玉,咱们村刚来的会计。”
“快进屋……”
陈志军也出来,笑呵呵地说,
“大伙都来了……”
赵玉城他们进了陈志军的屋,潘玉仔细打量了一番,感觉屋里虽然简陋,但十分干净整洁,不由地说,
“环境不错……”
陈志军来了兴致,也胡侃了一句,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
赵玉城喝了口水之后,看看李建成,对陈志军说,
“志军,刚才我碰到建成了,闲聊了两句,就说起了你的竹林,打算用你的竹林干点别的事情。”
陈志军疑惑地问,
“我的竹林能干什么,要铲了。”
李建成连连摆手,
“想哪去了。我爸是养鸡的,可是普通肉鸡的价格一直上不去,虽然四五十天就能卖,但肉质不好。反而是散养的柴鸡价格一直不错,销量也行。我就想啊,用你的竹林养鸡。”
陈志这愣了一下,便说,
“养鸡倒是可以,不过现在竹子刚刚种好,根还没有长好。鸡太爱刨地,恐怕对我的竹子影响很大。”
李建成说,
“这你就放心吧,又不是马上养,等你的竹子长好了,我们再养。当然也不是白用的竹林,我把卖鸡的钱分你百分之五。”
“钱不钱的放一边,我也想利用这片竹子林。姜需要花阴凉才能长的好,我想种姜。”
李建成也只好点头,
“那也挺好的。”
李建成以为陈志军不同意,既然人家都准备好了,那再多说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他站起来说,
“那我们就走了,这只是我们的一个想法。”
陈志军挡住了他,
“吃了饭再走,我们哥儿三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聚聚了。”
“不了不了,你现在挺忙的。”
李建成推辞。
这时,陈母从外面走了进来,说,
“都别走,我饭都做好了。”
陈父不知道什么回来了,透过窗户看到四个人正在喝酒,来回的转,对陈母说,
“你看看你看看,一个小姑娘居然和一群大男人在一起喝酒,这什么事儿啊,不行,我得好好说说他们,哪有这样的。”
他说完就想进屋。
陈母一把拉住陈父说,
“你管呢,思想太顽固了,年轻人现在都这样。你没看老张的那个二望,带个女朋友回来了,天天在一起拉着手溜达,肚子都大了。好多人都羡慕呢。志军也不小了,该找个媳妇儿了,我看这个小姑娘就不错。”
“肚子大了,别人上的车吧。”
陈父看不惯,气冲冲的走了。
两名工人在地里刚刚收了无人机,一边收拾一边说,
“我说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好像挣人家多少钱似的。”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以前在农场的时候人家都给你定数,有时候比这个还晚,你怎么不说。更别说人家对咱们不错,工资也不低。我跟你这么说吧,这个陈志军要是是行了,咱们也跟着沾光。”
“我看不一定,你想想,他背着几百万的贷款,万一完蛋了,我们也跟着完蛋。”
“正因为背着贷款,他才会更努力。家里又没钱,要是你我,估计都不敢贷,背着贷款不得把人压死。”
他们收拾好之后,又做了点儿吃的,地里的房子有电,有电脑,玩儿了一会儿,就睡下了。
晚上的月光皎洁,星星不多,只有温暖的春风阵阵吹过。
陈志军和潘玉从远得走来,两个人一直没说话,一直走到村委会的大门前,他们才停下了脚步。
夜色中的潘玉显得更加美丽,她温柔地对陈志军说,
“谢谢你送我回来。”
陈志军笑笑说,
“没什么,女孩子吗,都怕黑。”
“进去喝口水吧。”
“不了,明天我还要早起。”
“那……再见。”
“再见。”
陈志军转身离开,潘玉看看他的背影,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广场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农村也开始流行了。
一到晚上,音响就开始响个不停,陈志军往回走的时候,五六十岁的妇女累了一天,这个时候也精神了。陈志军停了脚步看了看,就注意到在广场舞的人群里有个二十左右岁的小姑娘。
陈志军不认识,他看了两眼,突然一个大大眼圈在眼前飘过,呛得陈志军连连咳嗽了两声。
“谁呀!”
陈志军要骂,转头一看,居然是李建成。
“是他妈的你呀,有病啊,吓我一跳。”
李建成朝着陈志军使使眼色,下巴指指那个姑娘,
“那个妞不错,我厂里的,二十三岁,我看和你正合适。”
“行了,我走了。”
李建成拉住陈志军,
“别走啊,你是不是东方不败啊,上大学的时候有多少女生喜欢你的才华。虽然你学的专业是种地,可你的文采不错啊。你居然连个对象都没捞到手。哪怕是毕业后笑着说分手。”
陈志军有些不耐烦地说,
“还有别的事儿吗?”
李建成收起了刚才嬉皮笑脸,认真地说,
“我跟你说的事儿,到底行不行。”
陈志军愣了,
“什么事儿?”
“你地里养鸡的事儿。”
陈志军想了想,
“行到是行,不过现在刚种上,鸡不能放进去。”
“我又没说现在,等竹子长了啊。”
“行,那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陈志军来到地里,无人机已经开始在天上飞了。可他来到承包地西面的时候,发现父亲正和同村的一个村民吵了起来。
他骑着摩托快速的过去,看到竹苗有那么几十棵被啃了,还有一只绵羊躺在地上,鼻子嘴里已经流了血,看样子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
陈志军下了车问父亲。
陈父还没说话,倒是同村的那个放羊的说话了,
“志军,你来的正好。我跟你爸没法说。”
“到底怎么回事?”
“这羊把地给啃了……”
陈志军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话,
“你们都别急。爸你先别说,让老伯说。”
村民解释说,
“志军呀,我今天出来放羊,我天天在这附近放,你也知道的。”
陈志军点点头。
“后来我没注意,就跑了一只羊过来,把你的地给啃了。你爸来了之后,一看羊啃了地,上去就是一顿铁锹子,把我的羊给打死了。你说这是不是有些过分。我是什么人,你们爷俩都知道,啃了你们的地,是我的不对,可也不能把羊打死吧。我和你爸一理论,他还急了。”
陈父的气还没消,扯着嗓子喊,
“那也不行,啃我的地就不行。”
村民说,
“志军你看看,我说什么了,这还急呢。”
陈志军也是无可奈何,
“这样吧,你的羊啃了我的地,是你不对。不过,你这羊也挺值钱的。”
“也不算值钱,这又不是羊肉。”
“你这羊活的时候卖多少钱告诉我,我看看的竹苗值多少钱,然后我把差价补给你。”
陈父一听不干了,
“不行,啃了我的地,还让我赔钱,不行。你自己的羊看不好你干什么吃的。这是让我买羊啊。”
村民也不说话,看着陈志军。
陈志军说,
“爸,都是一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为一只羊伤了和气多不好。老伯,你就说吧。”
“你脑子上学上傻了吧?不行,他没完,我还没完呢,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儿。我找玉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