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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石榴红决意离故土

且说两匪徒上得前来,一把抓住鲍樱桃,鲍樱桃再也挣不脱,晃不动。她归终身子单薄气力小。匪徒们随身带有麻绳,专为绑人的,立即将鲍樱桃绑了。马上的范多文笑嘻嘻发话:“别绑紧了,爱惜着点!”随从喊是。范多文又发话:“给我送到马上来!”随从便将鲍樱桃送到范多文的马上。范多文抱着鲍樱桃亲脸,鲍樱桃挣扎不得,只晃身摇头。范多文哈哈大笑。时间不长来到范锭杆村,范多文下马进家。将鲍樱桃抱至西厢房,床上放了,范多文要尝鲜。鲍樱桃碰头打脸,死活不从。正这时候,手下人来报:“团长,郎家当铺来人送钱。”

范多文打愣,问:“该来送赎金的是奚家,郎家当铺送的啥份子钱?”手下人说:“来人要亲自见团长,说是带来郎掌柜的亲笔信,别人不能看。”范多文只好放下鲍樱桃,来上房客厅,见郎家当铺来人。来人递上80块大洋,送上一封信。范多文拆信,见信上只有一行字:

要死不要活,事成再送80块。

范多文一笑,说一声:“好,回郎掌柜话,照办。”挥手打发郎家当铺来人离去。然后,他吩咐手下人,处死黑小。土匪归土匪,撕票也不能大瞪白眼地干,五人好一通计议,把黑小从地窖内提出。提出黑小,地窖闲着,范多文说:“这妮儿还有一股刚劲,放地窖里饿一天,她就软了。”于是把她放地窖。等天黑人静,押着黑小出村,倒戳村西北的一口废井。回来,喝壶酒压压惊,刚平下心来,奚长胡叫门送赎金。

鲍樱桃想不到自己得救,是做了拼死准备的。听得妈子呼叫,又被托出地窖,见到蓝彩云等人,才相信自己遇上了救星。可是,一听蓝彩云说送她回家,她绝口不应。她不能回去自投罗网。蓝彩云听罢她的述说,便问一句:“妹子,你对姐说,想去哪里?姐会帮你想办法的。”鲍樱桃哭道:“八路大侠呀,我是有家不能回的人,飘到哪里落哪里,死到哪里埋哪里,哪还有去处!您救了我,我就跟着您干八路吧,前后左右听支使,就算您的一个小丫头。”

蓝彩云大喜,一口答应:“好吧,我收下你这个小妹妹。咱八路军里没丫头,你要练好武艺,争取当个女英雄。”鲍樱桃大喜,扑到蓝彩云怀里叫了声姐,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姐呀,自我娘死后,我没有一个贴心的亲人。您就是我的姐亲亲!”蓝彩云拍拍鲍樱桃:“别哭了。咱八路军人人都有仇,都有恨,却不哭不叫,把仇恨变为抗日除奸的力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办大事。”说罢这话,蓝彩云拉鲍樱桃来到众人面前,奚氏家族的人说:“樱桃跟我了,是咱们的小妹妹。”然后立即分派众人,搜查匪首范多文搜刮抢劫来的钱财。

既然大太太当家,自然先来大太太房内。大太太见手提匣子枪的蓝彩云进室,后跟众人,立即跪在地上,俯地磕头:“八路大侠,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作恶我没作恶,他杀人我没杀人,他做的事情与我无关,求您饶恕。”蓝彩云一听这人伶牙俐齿,便知是个扎手的刺猬,说:“范多文杀人绑票不关你事,可是他抢得的不义之财交到你手。不义之财不该归你,你把那财物交出来,我们用到除奸抗日上去。”大太太额头碰地,不让众人看到她的脸面变化,只说八路大侠,他交给小人的只是几个小钱,日常零用,大的钱财自己放着。蓝彩云问:“他放在哪里?你指给我看。”大太太埋头低语:“他们分赃不让我见,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蓝彩云在大鹰盘跟随老同志除奸期间,经过这种场面。这种女人嫁男人为的就是钱,男人死了更不放手家里的钱。她们为钱财活着,为钱财卖身,无法说她们多么凶恶,却可以说是她们十分可恨,她们心里丝毫没有道德伦理和民族正义!对付这种女人,仁慈无用,蓝彩云立即呼喝身边的奚小宝:“她吓蒙了,一时间想不起来。你把她捆了,放到西厢房的地窖里,让她仔细想一想,才能长记性。”奚小宝说声是,立即上前来抓大太太。

大太太知道西厢房的地窖是关肉票的地方,地窖里老鼠乱窜。人常说“发昏当不了死。”瞒不过去,白受皮肉之苦,不如不瞒。她立即说:“别抓我,我想起来了,他有个藏钱的地方,就在我的床底下。”说罢指一指床边上床的垫脚石。此石如同西厢房的床前垫脚石一样。奚小宝上前搬开垫脚石,掀开木板盖,果然露出一个洞穴。端过窗台的蜡烛,往洞里探照,洞里摆放着一溜鱼鳞坛。搬出坛子,揭开盖子,坛里满是银圆。再里头还有几个木匣子,好重。搬出木匣打开看,满是金条。

应该还有金银首饰,蓝彩云想。于是,她一副威严的口气,逼问大太太:“金银首饰不会藏地窖。你自己拿出来吧,省得我们翻箱倒柜,给你掀腾乱了!”听得这话,大太太便知道蓝彩云不好哄骗,起身来到墙角,打开箱子,从里边拿出个首饰匣,交给蓝彩云,说:“全在里头了。其余的我真不知道。若不,你们去问二太太,她屋里不会没有钱财。”这话说得不重,却也不无道理,又能把自己解脱开。

蓝彩云带人立即来二太太房间。二太太的房门敞着,进门一目了然:桌上,摆着她的首饰匣子,匣子敞着盖儿,一眼看见里边的首饰。二太太坐在床沿上,床上放着个碎花包袱,包袱敞着,里边放的是随身衣物;墙角的箱子也敞着盖,准备让人查验。见蓝彩云进门,二太太上前跪了,说:“八路大侠,贱女人无脸面对大侠,可我说句实话,我从心里感激您。为啥这么说呢,您除掉这窝祸害,也算给我被杀的男人报了仇。我不是不想杀这贼子,是我体弱力小,杀不了他,才忍辱偷生。他知道我跟他不一心,钱财不交我手里,给我的也就是这几件首饰,哄我回心转意。贱女人无有他求,只求大侠给条出路。”这番话说得实在,蓝彩云说:“好吧,我答应你。你是回娘家,还是回婆家?我派人送你。”二太太泪涟涟:“大侠,我男人被杀,他把我抢来,我有啥脸回婆家?也无脸面回娘家。我只想离开匪窝,高走远飞。”一听这话,蓝彩云顿觉这位二房太太十分可怜。八路军清匪惩霸,抗日除奸,就为解救受苦的百姓。二太太本是良家女子,被掳来到匪穴之中,也是解救的对象。于是她说:“有话好说,你起来吧。不回娘家,不去婆家,想到什么地方?说给我听。有啥难处,我能帮的尽力帮。”

二太太听罢为之一震。做梦想不到,这位双枪女侠能体谅她的苦楚。这才叫真正大义,真正的大侠!二太太又给蓝彩云磕了个头,起身说:“到哪里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方圆十几里内,到处传言我史榴红杀了男人嫁土匪。这是范多文一伙编的瞎话,故意传播臭我的名声,让我死心塌地跟他过;可是这么一来,我的名声也就完了。杀男人嫁土匪的女人,谁敢要我?瞎子瘸子也不敢应。女人年轻是朵花,飘到哪里都有家,无论东南西北,我只想远远的飘出去,落个老实忠厚的人家。”蓝彩云理解女人的苦,立即发话:“好吧,我答应你。你的首饰我不要,你收起来带着,路上缺钱的时候,也好换成钱,吃住花销。天亮走吧,路上人多,安全。别的难带,多带几件替换的衣裳。”说罢挥手,让众人退至二太太的房外。

众人退出房门以后,蓝彩云又转身近前两步,对史榴红低语:“你信得着我,我给你说个好去处,那里没人歧视你。只是路远,没人领路,怕你找不到。”史榴红说:“你是救我出苦海的大恩人,我能不信你吗?说吧,我不怕路远。只要有口气,我爬也爬到那里去。”蓝彩云说:“不只是路远,去那里还有虎狼挡道。你一人去,到不了那里就会让人抓走的。”史榴红问:“我怎么才能跑到那里呢?”蓝彩云说:“你先到个地方,住几天。有人去那里的时候,把你捎去最好。”史榴红着急地问:“那是个啥地方啊,我先到哪里住几天呢?”蓝彩云说:“啥地方你先别问。问了对你没有好处。你从这里朝东南走,30里路就到大树墩。那里有个纺笤帚的小老头,外号笤帚王。有人问,你说找他买笤帚。见到他,你说我让你找他,要到黄河南边去,让他送送你。只要他送你过河,那边就会有人领你。”

史榴红点头说:“我听您的,天亮以后就奔大树墩。”

渤海谣:

石榴花,朵朵红,

红花引来小蜜蜂。

蜜蜂采花为酿蜜,

淫贼采花点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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