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你先去吧，晚上一起吃夜宵。”
左总监张了张嘴，看着台长，缓缓道：“你不查了吗？”
“怎么查？”台长喝了一口水，“那人无非想断了我和顾影帝的协议，但是我看他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顾影帝的事说起来不是什么大事，谁没个糟心的过去，但是不该在顾影帝刚刚亲口承认自己结婚的时候爆出来，往小了说，不过是爆出了陈年旧新闻，往大了说，爆料的人为何要选4年前顾影帝还没有出道前的老新闻说事，而且时间不早不晚偏偏是现在。”
“难道是为了黑而黑？”
“不像，”台长摇摇头，“你觉得那人会冒着被抓包的风险只为了黑一个新上位的影帝？”
“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我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台长喝完一杯水，继续说，“你先去忙吧，我和顾影帝的经纪人再打个电话。”
夜色如墨，一辆白色保姆车技术高超地甩掉几个紧追不舍的媒体狗仔，驶向另一条偏僻小路。
徐子舒放下电话，眉间的皱纹都可以大麻花结，他转头对顾天祈道：“刚才燕都传媒的台长告诉我，是有人故意大面积调换问题，才会出现这个意外情况。”
“调换？”顾天祈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眼，黝黑的凤眸看不出喜怒，“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监控拍不到。”
“这是有人诚心想要黑顾先生吗？”小唐拿着平板刷评论刷得头疼，看了眼保姆车的后视镜里好几辆远光灯刺眼的媒体，小小舒了口气。如果不是徐子舒有先见之明让她叫司机把车子停到了偏僻的角落，他们估计得被围在门口、停车场、后门的媒体狗仔堵个正找。
“如果只是单纯的黑还好，就怕还有后招。”徐子舒糟心地撸了一把头发，烦躁道，“四年前，有一个叫什么，江枫的，刚出道那会儿也是红到发紫，结果呢，接二连三被爆出似是而非的绯闻，最后差点把人活生生逼死。当年第一个绯闻被爆出来的时候谁知道后面竟然接了一连串要命的爆料，不到一个月，这颗冉冉上升的星就坠落了。”
小唐刷评论的手一颤，倏然侧头问，“是不是那个演《薄云永昼》男配角贺珧[yáo]的那个？”
徐子舒皱着眉，思索了还一会儿，猛然一拍大腿，目光炯炯，“是，就是这个。我依稀记得他好像还拍了一部电影来着，不过没上映就被封杀了。”重重叹了口气，徐子舒不无遗憾地感叹，“当年我刚在娱乐圈小有名气，公司也有意想要挖这个新人，结果……欸，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成这样了……”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爆江枫料的好像就是新娱乐……吧……”小唐艰难地把最后一个字说完，突然发现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徐子舒同样诧异抬眸，两人目光对视片刻，齐齐出声：“难道是……”
“大约是新娱乐想要故技重施，再干一票漂亮的。”顾天祈靠在窗边，一手托腮一手搭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奏，神色平缓得不太正常。
徐子舒见状，莫名打了一个寒噤，他怎么觉得顾影帝平静的眼波下波涛汹涌澎湃。
司机武哥一个神龙摆尾甩掉了最后一辆紧追不舍的媒体，把车缓缓驶进御苑。
徐子舒撸了一把已经炸成鸡窝的头发，嘱咐道：“这两天不要随便出门，如果有什么事我会提前通知你，同样，如果你有什么事，也提前通知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知道了，徐哥，你们回去小心些。”
“好，对了，VC杂志社昨天发邀请过来，想邀请你拍封面。”
“VC？”顾天祈侧头，“国内时尚杂志首屈一指的VC？”
“是。”
“他们不是一向只邀请女明星的吗，怎么突然换成男明星了？”
“其实也不算是换成男明星，VC这期主打古风，需要一男一女两个人，VC的主编说你在《江湖》里的人物气质非常符合她的需求，所以给我发了邀请。怎么，你去吗？”
“那另一个人是谁？”
“还不知道，VC那边还在斟酌。”
“那等VC那边确定了人员我们再回复。”
“好，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徐哥，辛苦了。”
电梯门缓缓被关上，四处光如镜子的电梯壁倒映出顾天祈陡然惋惜、伤痛、悲愤的身影，他双手紧握成拳，半垂的眼睑遮住他所有的复杂情感，四年前，江枫……
打开门，玄关处的小灯亮着，拖鞋被整齐地摆放在门口，一股极轻淡的冰糖炖雪梨香味从厨房飘出，客厅暖黄的灯光开着，晏玥披散着长发趴在茶几上，外面披一件大红针织薄外套，前面的平板还荧光闪烁，活泼的BGM伴随着流利的日语对话在空旷的客厅里清晰可听。
他记得他上一次杀青回来，晏玥也是这样趴在茶几上等他，那会儿他还被这沉浸在睡梦里的小丫头轻薄了。
换过拖鞋，顾天祈放轻脚步，缓缓走到晏玥身侧，见人已经睡熟，无声地笑了笑，随即弯下腰小心将她抱起送回卧室。
一回到熟悉的被窝，晏玥熟门熟路地抱过大黄香蕉布偶，心满意足地蹭了蹭，把头紧紧贴在大肥香蕉的棕色根茎处，深深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顾天祈被她莫名萌的动作逗笑，替她拨过额间碎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心口堵塞的郁气一下子散了干净，拉了窗帘，又帮晏玥掖了掖被角，这才关灯出门。
厨房里，小砂锅炖着清甜的冰糖雪梨，夜风绕过被没有被关上的窗户溜进几许，丝丝凉凉。顾天祈端着小碗雪梨汤，倚靠在清理台边，一勺一勺地舀着汤。
晏玥按着生物钟起床已经是早晨天光大亮，揉了揉还有些昏昏涨涨的脑袋，晏玥自然地掀被子下床，脚尖还未触地，晏玥猛地张大眼睛，自己昨天不是在客厅等人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回自己卧室了？难道自己梦游回来的？
正想着，就听见卧室门被敲响，顾天祈清冷如雪的声线缓缓传入耳边，“玥玥，起来吃早饭了。”
等晏玥匆匆洗漱完毕出来，顾天祈已经摆好了简单的早饭，细软的白粥，清淡的小菜，还有饭前要吃的药。
晏玥一见餐桌上的青菜白粥，嘴巴不由自主地微微嘟起，每次她感冒，晏母都是青菜白粥地招待她，一日三餐，从未间断。
顾天祈摆好碗筷，余光瞥见晏玥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坐在餐桌前，不由笑出了声，他走到晏玥身侧，揉了揉她松软的鬓角，半哄半劝道：“中午给你炖汤喝。”
“真的？”
“嗯，真的。”顾天祈抿唇轻笑，在她手感极好的脸颊上捏了捏，“不过晚上就没有了。”
原本十八瓦的亮度骤然熄灭，晏玥耷拉着脑袋恹恹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粥，算了，好歹中午能喝上肉汤，比三餐都是大白菜的好。这么想想，眼前白粥也没有这么难以下咽。
徐子舒抱着平板上门的时候，顾天祈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捣鼓冬瓜排骨汤。
“我竟然不知道你会下厨？”徐子舒围在厨房门口，看顾天祈把焯过水的排骨放下凉水下冲，表情浮夸地问，“晏玥呢？感冒还没好？”
顾天祈把焯过水的排骨一股脑倒在砂锅里，然后把切好的冬瓜也一起放进去，倒了些许老酒，温水没过冬瓜，这才盖上盖子，打开煤气，开始炖汤。
“嗯，吃过药又困了，现在还在睡。”顾天祈解下围裙，绕过徐子舒，径自走向客厅，坐在茶几旁的坐垫上，拿过黑笔开始继续写教案。
揣着好奇的心里，徐子舒走到顾天祈旁边，看着顾天祈笔下“刷刷”把一篇教案写完。
徐子舒：……他一直以为昨天晏玥说顾天祈帮他写教案是他们俩说好的台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乖乖，他都多久没见过顾天祈动笔了。
等最后一行写完，顾天祈合上教案本，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徐哥，网上现在怎么样了？”
“啊，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也就一些没什么实锤的假料，流萤他们已经解决好了。官方说明了这件事的大概，网上评论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其实你和杨姝这事说大也不大，主要是怕有后招，不过现在网上大部分人都在讨论你这位神秘的妻子，话说你什么时候打算把人带出去？”
“至少等玥玥把这届初三带完。”
“你是担心如果你们的关系曝光，会对她的工作有影响？”
“不完全，玥玥是老师，不论是她的同事和学生大约会顾及身份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我担心的是媒体。”
徐子舒眉心皱起，“你是说媒体狗仔会跟踪拦截？”
顾天祈点头，“狗仔和水军可不在乎你是谁，他只在乎能不能拿到料。”
“那你打算如何？”
“一步一步来，我既然选择了她，总是要保护好她的。”
徐子舒眉心微挑，难得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终于有些烟火气了。
“粉丝情况怎么样？”
“你知道的，你的粉丝不是颜粉就是事业粉，，对你结不结婚这事情包容性很大，这倒还好，就是有些老粉一直记挂着杨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都结婚了，她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对了，我早上问过VC主编了，她说另一个人确定了，是秦雪。”
